这女子的哭叫声引来了智河住持和另几个和尚,他们看见,一个美女和可乘纠缠在一起,他们断定那是可乘未了的尘缘。
智河住持问:“怎么回事?”
可乘拉着脸,并不作声。
智河逼近一步:“问你呢,怎么回事?”
可乘说:“她是那孩子的妈妈。”
智河住持问:“什么?”
可乘说:“她是前天那个孩子的妈妈。”
智河住持脸色难看。
这女子看到智河住持仪态不凡,肯定是大和尚,立即转过身,向他连连作揖,喊:“我是孩子的妈妈,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智河住持问:“怎么证明是你的孩子?”
美女说:“襁褓里放了五千元。”
智河住持说:“这个,人人知道!”
美女冷静下来,动了动脑筋,突然说:“孩子的衣服上袖着生辰八字,我从小信佛,我知道,一个孩子不能没有生辰八字!”
可乘突然插话:“我带她去找杜局长。”
智河住持喝问:“找杜局长干什么?”
可乘答:“把人家孩子要回来!”
智河住持说:“好吧,你本事大得很,你去要!”
智河住持突然转身走了。
围观的和尚也纷纷散开了。
可乘仰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心里的想法坚硬无比:豁出去,没啥可怕的!似乎迟早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逼他“豁出去”,彻底搞僵和智河住持的关系,大不了卷铺盖走人!
美女吓呆了,不敢吱声。
可乘突然站起来说:“跟我走!”
美女急忙跟出去,悄悄跟在他身后。
美女喊:“师父,远不远?咱们打车去吧。”
可乘不回头,大步走向大门外。
司机看见可乘和美女出来,已经预先启动了车子。
可乘拉开后座门坐进去。
美女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后座。
“师父,孩子到底在哪儿?”
“孩子被一个局长的妹妹收养了。”
“人家不会不给吧?”
“是呀,我愁的就是这个!”
“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呀……”
美女将身子向可乘靠了靠,简单的动作,却是柔情四溢,绵里藏针,直接刺向他身体里某一个角落,令他再一次情欲大发。原来,它一直在,它还是那么年轻气盛的样子;念了那么多经,打了那么多坐,它竟然丝毫没有减少,和嗔恨心,和虚荣心,和种种的妄想痴心,共同构成了他涅?路上的绊脚石……
“师父你是哪里人?”
“甘肃人。”
“甘肃哪儿的?”
“天水的。”
“天水哪儿的?”
“市上的。”
“我是渭水峪的,乡里娃。”
“小时候我们偷过渭水峪的梨。”
“我早听出你是老乡了!”
“八个月前?”
“是呀,因为你一句话我才留下孩子的。”
“不好意思!”
“我从小信佛,我可不想杀生。”
“把孩子要回来怎么办?”
“养大呗……”
“我倒建议你最好别要了。”
“不,我下决心了。”
“如果孩子去了一个好人家,比自己养着好。”
“孩子可以没爸爸,不能没妈妈。”
“孩子总会有一个妈妈的。”
“亲妈妈又没死……”
“亲与不亲,可能没那么重要。”
“不,把孩子丢掉的这三天,我才知道我也需要孩子。”
“一个未婚妈妈带个孩子,挺难的!”
“我想通了,再难也要把孩子养大成人。”
“那就好,那就好!”
……
两个老乡说了这么多话,可乘觉得轻松多了,身上的燥热不知不觉退回去了,脑筋重新变得正常了,故意想男女方面的事,感觉没先前那么要命了,于是满心欢喜,就想,情欲可能也是幻觉的一种,一个美女用她的美丽和气味激起了一个男人的幻觉,这个男人就感到春心荡漾,就有一种献出或者攫取的欲望。其实就是那么一股子邪劲儿,忍过去就好了。甚至爱和恨都是一种幻觉,未见得是什么真情实感。身边这位年轻妈妈,再过三天会怎么想还很难说,区别无非是幻觉来了,幻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