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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莲

时间:2022-02-23    来源:馨文居    作者:姜凯  阅读:

  大表姐本来和我同一年级,就因为那件事,整整我比她晚上了三年才高中毕业,连滚带爬才考上了一所大专学校。我上大学时,人家大表姐已经上班好几年了,在一个金融单位,混得风生水起,又炒股又搞基金的,发了大财,并且在镇上推倒了旧砖房,给大姨夫和大姨盖起了小三楼。

  大表姐考上了东方大学。当时把我爸妈羡慕得天天在院子指名道姓地骂我,后来把我骂急眼了,我脖子上挂着块石头要去西郊跳红尘河,这老两口儿才把嘴封住。后来听说大表姐结婚了,男人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是部级就是厅级,有保卫,有保姆,连住的地址都保密。

  私下里妈妈和爸爸总是嘀咕,就是你嫁给国家总统,该见个面也得见,难道亲戚老死不相往来?你是皇亲国戚也得见人呐!就是过去皇上选中的妃子,也得让娘家人进朝见圣主哪!这家伙嫁个什么玩意不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说,宝莲这么多年也没见着肚子鼓,你嫁给谁得留个后,要不这算是哪门子嫁,莫不是偷?小三?爸爸给妈妈一个耳光,站起来看闹闹嚷嚷的外面才吐口气说,你可别瞎说,这是掉头的话。那个大官要是听到了肯定会派杀手宰了你。

  原来亲属这么多年仰视她,总想她能带着那大官人来回家省亲。大家见上一面喝杯酒握握手,合个影,也光宗耀祖,光耀四邻。可是她太让人失望了,除了回家看父母带回来各种电器首饰,天南海北的点心果子和衣服,她父母的房子推倒了盖,又在城市买了楼房闲着,谁见着这个神人了?这两年才知道那个大人物原来是在官位上退了之后,又当了好多年慈善协会的会长,再退了之后管着慈善协会下属的一个公司。

  我正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是大姨和大姨夫的电话,原来他们来到这个城市好几天了,谭宝莲第一次住院时,他们来过但不是这个医院。那次来,也是只在那个医院门外的走廊里站了站,连人的面都没有见着。这次是给那个联系人打了好多次电话才准许他们来看的。他们才想起我的号码,我告诉了他们这家医院的位置,两口子气喘吁吁地打车来了。

  让我惊讶的是平时哼哼呀呀的谭宝莲,竟扑到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还从皮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偷偷塞到她母亲的手里​‍‌‍​‍‌‍‌‍​‍​‍‌‍​‍‌‍​‍​‍‌‍​‍‌​‍​‍​‍‌‍​‍​‍​‍‌‍‌‍‌‍‌‍​‍‌‍​‍​​‍​‍​‍​‍​‍​‍​‍‌‍​‍‌‍​‍‌‍‌‍‌‍​。大姨夫以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急忙走了出去。原来这妮子和我藏着心眼,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后悔之前对她说的那些疯话,她会不会记在心里,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姨夫又在室内喊起我的名字,原来她要便便。我没好气地抱起她,用力把她放在坐便上,看她的反应,她依旧是傻傻地咧嘴向我笑。待我把她放回床上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了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在暗笑我。

  她依旧哼哼叽叽,故态重演。我身上不寒而栗,心里系个结,我要好好清醒清醒,别让这家伙把我算计了。

  她睡了,真的睡了,睡得很香,她的鼾声是不能撒谎的。老两口儿跑到走廊的角落里,趴在窗台上脸向外,低声吵着什么。我急于听到他们说什么,悄悄地拿了几瓶水蹑手蹑脚走过去。我听到大姨夫骂大姨年轻时是骚货,为了当上学校的教导主任竟陪着校长喝酒喝到深夜。大姨也在骂大姨夫不正经,为了当电力站站长,竟然陪着比他大十五岁的女副镇长去市里看妇科病,而且一住就是半个月。他骂孩子是她没教育好,骂孩子流着她破鞋的血。我无法听下去,只好抱着瓶水蹑手蹑脚退了回去。

  我在病房里的床上睡了一觉又一觉,醒来时,大表姐依旧是傻子一样,哼哼呀呀,狗屁不懂。大姨夫和大姨仍然在走廊的角落讨论那些陈年烂谷子的往事。我依旧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有人喊醒我,是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他说快穿上外套,去外面酒店吃饭。我找外套时看见大姨夫和大姨早穿戴齐整,站在门口神情肃穆,好像末日来临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大表姐也穿好了一件大紫红的风衣,像个猴子似的蹲在床上。我问络腮胡子,扔下她怎么办?谁知他向我努努嘴说,让我背着她。我咧咧嘴一副为难的样子,谁知他扯过我到大表姐床前,只轻轻一提,大表姐就落到了我的背上。我感觉到她轻如羽绒被子,毫无重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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