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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荣光三干丈

时间:2024-03-03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二又  阅读:

  章一 古书是西瓜味的

  舒母去邻居家打麻将,只留了舒怀瑾一个人看店。

  他给自己倒了杯西瓜汁,关了监控,把几年前的老片子调出来看。柜台的电脑里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放着盛靖的电影,以“盛靖”命名。

  盛靖是公认的古装美人,三十五岁才红起来,大器晚成,为人寡淡,除了必要的宣传,媒体想要增加她的曝光率都艰难。她早早地成了家,有一个和舒怀瑾差不多大的女儿。

  电影放至精彩处,一本书放在了收银台。

  舒怀瑾按了暂停键,伸手过去拿书,却忽略了西瓜汁,玻璃杯倒了,大部分西瓜汁溅在那本年代久远的旧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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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把我的书弄脏了!”杜若毫不客气。

  舒怀瑾正用纸巾擦拭桌子,那本受损严重的书被他拿在手里,果汁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听到杜若的声音,舒怀瑾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

  杜若穿着宽大的校服外套,拉链被她拉到了最上端,遮住了下巴,眼睛里满是不满。

  “书还没卖。”舒怀瑾沉着声音提醒,“它现在还不是你的,你可以换一本。”

  “就一本了。”杜若心疼地看着湿淋淋的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这个卖书的还没发话,反倒被买书的小姑娘训斥了一顿,他皱了眉头:“你去别的店买,这本不卖。”

  一听舒怀瑾这话,杜若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把书放在冰箱里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本书送你,你自己拿回家冻。”舒怀瑾直接把书放在已经擦干的桌面上,下逐客令。

  “我不是来讨书的。”

  “一百五。”舒怀瑾报价。

  杜若掏出钱包,看了看钱包里可怜的纸钞,又问:“书店招兼职生吗?我是隔壁三中的,用兼职工资抵行吗?”

  舒怀瑾饶有兴趣地看着杜若:“没钱?”

  杜若不见丝毫窘迫地点头,舒怀瑾还是第一次见买书不带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他重新把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心不在焉地道:“送你了。”

  “我用兼职的工资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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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

  “为什么?”

  “腕表。”舒怀瑾头都不抬,“戴那么好的腕表做兼职生,体验底层人民生活?拍真人秀?”

  杜若二话不说把腕表解下来扔进垃圾桶:“现在腕表没了。”

  舒怀瑾诧异地看着杜若,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会是脑子不好使吧?不过是个兼职生的职位,他给她就是了。

  两个人加了微信,确定了兼职时间,杜若拿着书就离开了。

  杜若的朋友圈干净得可怜,唯一的一条动态还是在盛靖生日那天发了一张母女二人的合照。

  杜若刚出了门,又进来,带回了被隔绝在外的暑气,她直直地看着舒怀瑾,眼睛里满是戒备:“你会保密吧?”

  “P张图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星二代了。”舒怀瑾不屑道。

  杜若笑了笑:“下次,我给你带盛靖的签名海报,你这种宅男不是最想要了吗?”

  媒体常常猜测,盛靖之所以一直不让自己的女儿露面,是因为女儿长相太过平凡,舒怀瑾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杜若占尽了盛靖的便宜,出众的眉眼,洒脱的性子,像极了被滂沱大雨荡涤干净的新芽,带着逼人的纯粹与傲气。

  当然,舒怀瑾更重视的点在于,他怎么就被归为宅男一类了?

  章二 不是总统,是弟弟

  舒怀瑾本以为杜若要来书店兼职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当真每天来报到。

  杜若的腕表进了水,舒怀瑾找了老师傅帮忙修,一周后才把表拿回来。杜若接过表,视线却落在桌上那块漆皮都掉了的手表上:“那块表你是不是不用了?”

  舒怀瑾点头,杜若直接把手表拿了过来:“正好我需要块手表看时间。”

  晚上,舒母留下杜若一起吃晚饭,杜若跟着在厨房里打下手,洗菜、择菜、切菜,样样在行。

  杜若离开以后,舒母还止不住地夸:“杜若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你看都勤俭成什么样了,连剩饭都打包带走给自己的弟弟当晚饭,以后,你在店里少欺负她。”

  杜若成功地卖了一回惨,得到了舒母的谅解和支持,而舒怀瑾却成了十恶不赦的活靶子。

  回学校的路上,舒怀瑾又遇到了杜若和她口中的“弟弟”。

  A大宿舍楼下,原本有不少流浪狗,随着“吸狗”文化普及度越来越高,长得好看的狗或者小奶狗已经被领养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条成年黑狗整天在宿舍楼下乱晃。那条狗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小姑娘们看到它都绕着走。

  半个月前,那只被命名为“总统”的中华田园犬还把舒怀瑾当大哥,整天摇着尾巴到宿舍楼下等他投喂,但是这段时间,总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了福,并没有争气地成长为英俊小伙,率先成了油腻大叔,对他更是爱搭不理,他总算找到了原因。

  总统被收买了,收买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扬言带饭给弟弟的杜若。

  “你怎么在这?”舒怀瑾问她。

  杜若这才注意到舒怀瑾也在,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在昏昏沉沉的光线里更显得灼人:“你呢,为什么在这儿?”

  舒怀瑾比杜若高了一头,气势就赢了一截:“我住这儿。”

  “我来给人送件东西,顺便接弟弟回家。”一边说,杜若还一边蹲下,拍了拍总统的头,“弟弟,向哥哥问好。”

  听了杜若的话,总统直接冲上去照着舒怀瑾的小腿恶狠狠地来了一口。

  杜若没想到弟弟会这么嚣张跋扈,她愣了半晌,才讷讷地道:“弟弟是打了疫苗的。”

  哪怕伤口见了血,舒怀瑾的关注点也在杜若给总统取的、不伦不类的名字上:“它叫弟弟?”

  杜若讷讷地点头,然后问舒怀瑾:“名字是不是很酷?”

  酷,简直酷毙了,所以,现在她能行行好,先送他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吗?

  章三 你认识祝问吗

  舒怀瑾被盛靖的助理送到医院,杜若抱着弟弟老老实实地在舒怀瑾的身后跟着,其间盛靖打电话问了情况,得知没有重大问题,便跟杜若说好好处理问题,就挂断了电话。

  让舒怀瑾惊讶的是,杜若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还不到十八岁。正是撒娇卖萌的年纪,她却像是被抽离了少女的娇嗔,直接成了一个大人。

  杜若抱着弟弟把舒怀瑾送到了宿舍楼下,临上楼前,她把西瓜汁味的书递给舒怀瑾:“帮我把这本书送给祝问吧。”

  见舒怀瑾皱了眉头,杜若解释:“等了一晚上,都没见他出来,他在你们学校挺有名的,你应该认识他吧?”

  杜若的话里带着试探,眼神像是冰冷又不失柔软的触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撩人。

  舒怀瑾接过杜若的书,他和祝问何尝是认识这么简单,两个人是话剧社的双王,王不见王的王。

  “我帮你送,你赶快回家。”

  “嗯。”见舒怀瑾要走,杜若叫住他,“三天后打疫苗,我来找你。”

  舒怀瑾本想说不用,但是,看到杜若认真的神情,他鬼使神差地把那两个字咽回了喉咙。

  三天后,杜若来迟了。

  舒怀瑾给杜若发了微信,杜若没回复,他只能在宿舍楼下等。

  男生宿舍楼门口,外卖小哥络绎不绝,舒怀瑾在路灯下背剧本。他微微垂首,剧本上落下他侧脸的轮廓,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却在静谧的夏夜里显得格外温和,像是被夜风吹皱的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又像是春日里漂浮不定的洁白柳絮。不远处的钟楼敲了八下,震飞了树枝上的麻雀,带来女生慌乱的脚步声。

  许是默默背了太久,再说话时,舒怀瑾的声音都带了喑哑:“你迟到了。”

  从小到大,杜若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

  “我给你发了微信。”

  “我新换的手机没有那个功能。”杜若说。

  杜若报名参加了比赛,微信上多了很多闲杂人等,为了免除不必要的社交干扰,她特意换了老人机。

  “我存一下你的电话号码。”边说,杜若边掏出手机。

  舒怀瑾直接拿出手机:“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舒怀瑾照着杜若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小背篓》的手机铃声响彻整栋宿舍楼,他匆忙挂断了电话,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尴尬。

  是他低估了杜若,他没想到,连舒母都不会用的手机铃声,杜若居然用得这么怡然自得。

  “四天后我要参加比赛,比赛结束后,才能陪你去打针,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打完疫苗,杜若问舒怀瑾。

  “什么比赛?”舒怀瑾饶有兴趣地问。

  “就是一唱歌比赛,随便参加玩玩的。”

  听了比赛名字,舒怀瑾挑了挑眉毛,这次的比赛相当正规,他们学校参加的人也不在少数,像杜若这样随便参加玩玩就挺进决赛的实属罕见。

  舒怀瑾曾经听过盛靖的现场演唱,那个时候,他尚且年幼,明明已经忘记盛靖唱的曲子,其明艳动人的样子却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可惜盛靖在那之后再未开嗓,听听盛靖嗓音的少女版好像还不赖,他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下来。

  章四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

  杜若只拿了安慰奖。

  她的声音低沉喑哑,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的成熟与独特,但是,由于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和专业的音乐系学生相比,她唱歌的技巧自然差了一截。

  赛场虽然失意,杜若却凭借超高人气引来了星探发掘。当星探一本正经地为她构建美好蓝图的时候,她突然开口:“我不是唱得最好的,你为什么要签我?”

  星探明显错愕,他见过太多在浮躁中挣扎的女生,却没见过像杜若这般沉着冷静的。杜若丝毫不觉得尴尬,她又问舒怀瑾:“你觉得他为什么想签我?”

  舒怀瑾正在看手机,朋友圈已经被杜若刷了屏,她是三中校花的消息也被发布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她的家庭。

  “因为你长得好看。”舒怀瑾回答她。

  杜若眯了眯眼睛:“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火的一定是我?”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星探,“我朋友被狗咬了,急着去打疫苗,你能不能让开路?”

  杜若拿了一笔不菲的奖金,舒怀瑾打完疫苗,她大方地请他吃饭,在街边的小饭馆。

  中途盛靖给杜若打电话道了恭喜,杜若高兴地说要给盛靖买礼物回去,结果,她所说的礼物就是从饭馆门口小摊上打包带走的臭豆腐。

  见舒怀瑾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杜若笑了:“你还真以为盛靖是仙女,喝露水生活啊?她就是个凡人,身上满满都是烟火气。”

  “不过——”杜若歪了歪脑袋,“像她那样做个荧幕上的仙女也挺好的,不是还有一群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一直喜欢她吗?”

  但是她忽略了,她口中的毛头小子年龄比她还大。

  “那你为什么不进演艺圈?”

  “你怎么知道我没进过?”杜若眨了眨眼睛,“不过,我不喜欢千篇一律的生活,我想多尝试其他的选择。”

  那天晚上,杜若和舒怀瑾在宿舍楼下分开,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见过。

  杜若辞掉了书店的兼职,舒母以为杜若家庭困难给她开足了一个月的工资,她送了舒母一个“高仿”包作为谢礼,工资也全换成了旧书。

  杜若突然火了,她的照片频频占据舒怀瑾的好友圈,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她那张清冷的脸,舒怀瑾甚至怀疑自己和她的交集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情节。

  章五 我有我的三轮车

  话剧社的庆功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落下帷幕,舒怀瑾拿着奖杯回宿舍,却在楼下看到了杜若。

  她的头发长了一些,堪堪到了下巴,越发纤细的身体被罩在肥大的校服外套里。泼墨的夜晚被路灯撕扯出硕大的窟窿,她和祝问立在窟窿中央,周身的线条被灯光勾勒得温馨又柔和。

  “我都说了,我不要。”祝问皱着眉头,“我不想见到你。”

  纸袋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露出书籍的一角。杜若蹲下身子,把书重新放进袋子里。明明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激烈的表情,舒怀瑾却清晰地看出她的受伤。

  一切都明了了,原来,杜若喜欢祝问,她一开始就给出了答案。他一直觉得她是江湖任我行的侠女,原来啊,侠女也难过美人关。像是被线牵制住的风筝,祝问就是她的千回百转、柔肠百结。

  听到祝问的话的时候,舒怀瑾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如果杜若喜欢的是他,他一定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是,这世界上因果循环从来都不讲求如果,从他开始设想的时候,他就知道,在这场博弈里,他已经落了下风。

  杜若注意到了舒怀瑾,她没有被撞破的尴尬,甚至还对他笑了笑:“舒怀瑾,下学期你就可以在学校门口迎接我这个A大新生了。”然后,她问他,“你会去接我的吧?”

  为什么不让祝问去接?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成型,舒怀瑾便知晓了答案。杜若本来就是想让祝问去接她的,她甚至还奉上了自己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古书,可是,祝问不屑一顾,说白了,舒怀瑾就是个替补。

  见舒怀瑾迟迟不答应,杜若只要拿出自己的撒手锏:“九月份盛靖的粉丝见面会,我有票。”

  舒怀瑾皱了眉头:“你就是这么坑你妈的?”

  杜若一脸奸计得逞地笑:“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嘛。”

  “所以,你一定要记得去接我啊。”杜若眉眼弯弯,然后又把袋子递给舒怀瑾,“顺便帮忙把书送给祝问吧。”料定了舒怀瑾不会拒绝,杜若迅速补充,“开学我请你吃大餐。”

  舒怀瑾最终还是答应了杜若的要求,但是,他没想到杜若所说的接她的地点并不是校门口而是距学校两站的公交站牌。

  舒怀瑾借了楼管的电动三轮车就上了路,开学周,学校门口的私家车格外多,舒怀瑾抄了小路尚且被堵了半个小时才到达指定地点。

  八月份的尾巴似乎带了火,舒怀瑾的白色T恤像是在水里浸泡过,被繁茂的树叶筛选过的光斑落在他的面庞,衬得他更加落拓。

  他把车稳稳地停在杜若的身边,年迈的电动三轮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他说:“上车。”

  杜若把行李箱放在三轮车的车斗,周围的新生都诧异地看着两人的操作,杜若直接坐在行李箱上,感觉比开跑车还拉风:“起驾。”

  三轮车开得飞快,舒怀瑾嘴角勾起的笑意都消融在风里。

  章六 成为女主角

  九月中旬,杜若带舒怀瑾去看了盛靖的粉丝见面会。

  见到舒怀瑾,盛靖的眼里闪过了欣喜:“魏然?”

  舒怀瑾恭敬地同盛靖打招呼:“盛老师。”

  舒怀瑾小时候曾经得到过和盛靖搭戏的机会,在戏里,舒怀瑾的名字就叫魏然。盛靖算是舒怀瑾的启蒙老师,他的演员梦就是受了盛靖的影响种下的。因为杜若和他年龄相仿,盛靖对他格外照顾,他一直感念在心。

  “前段时间我和杜若去看过你主演的话剧,怀瑾,你已经不再是魏然了。”能让盛靖如此夸奖十分难得,舒怀瑾却难以担下这样的评价。

  他尽了最大努力呈现的人物并没有夺得单人奖项,他说:“我还有所欠缺。”

  “和别人比做什么?自己开心就得了,我看你演得就很好。”杜若在一旁插嘴。

  那天以后,舒怀瑾和杜若的关系就被传得扑朔迷离。

  舒怀瑾向来不喜欢牵扯太多,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在话剧社。喜欢舒怀瑾的女生不在少数,可是,他连说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可是,自从杜若入校以来,他在社团的时间被一再压缩。

  像是为了坐实两个人的关系,杜若递交了话剧社申请表,舒怀瑾亲自审批通过。那份申请表上,杜若只填了名字,申请理由上大大咧咧地写着三个字“关系户”。

  舒怀瑾心里明朗,杜若之所以会频繁地找上自己,都是因为祝问。祝问是话剧社的中流砥柱,不同于舒怀瑾的万年痴情男二号脸,祝问乖张,脾气还差,女朋友却像雨后的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

  但祝问对话剧是独一无二的认真,他对角色的揣摩细致入微,但凡涉及话剧,他向来是寸步不让的。

  舒怀瑾向来欣赏祝问,他只是没想到,像风一般捉摸不定的杜若也会栽在祝问的身上。杜若终究还是和其他女生不同,其他女生都送祝问爱心便当,唯独杜若,每次送的都是书,那些书大都有些年头,连纸张都泛着黄,边边角角的损坏更是数不胜数。

  她为人执拗,又不肯学那些女生温婉的做派,十次有九次都被祝问回绝。渐渐地,她和舒怀瑾的传闻渐渐消散,祝问再度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男主角。

  新学期话剧社的第一场演出定在迎新晚会后的第二天,作为话剧社的社长,舒怀瑾忙着敲定演员,审核剧本,和杜若的联系自然而然地就减少了。

  但是,他没想到,即便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最紧要的关头还是出了差错。

  距离公演只剩一周,女主角程薇却因为和男主角祝问的感情纠葛罢演。程薇知道祝问对话剧的重视程度,她就是想借机逼着祝问低头。

  但是,谁也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个程咬金。一见女主角罢演,杜若主动请缨。第一次公演,挑大梁的都是老社员,新社员在话剧中多是路人甲,杜若更加悲惨,她主要负责往台上送道具。

  “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想出风头?”原女主角说话带刺。

  “你不是不演吗?”杜若见招拆招,“你不演,那就我来演,这好像没问题吧?”

  杜若向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更何况这个女生和祝问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杜若对女生的针对之意连舒怀瑾都感觉到了,更遑论一直隔岸观火的祝问。

  “你……”女生不是杜若的对手,气呼呼地离开了。

  祝问饶有兴趣地看着杜若:“你行吗?”

  女主角戏份重,光是台词就是一项大工程。倘若女主角罢演,恐怕没人能在一周时间内把台词记住。

  杜若负责送道具,她早就先人一步记了台词,但是,她没有舞台经验,绝大多数人都持反对意见,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舒怀瑾,另一个则是祝问。

  两大权威为杜若保驾护航,女主角公演前一周换角的事情就这么仓促地定了下来。

  章七 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换角的事情并不像舒怀瑾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是前女主角主动罢演,外界的传闻却已经扭曲了真相,被诟病最严重的当属杜若。

  哪怕当事人就在现场,仍旧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舒怀瑾第一次在杜若面前发了火,在他发现谣言的源头是原定女主角的时候。

  不同于祝问的喜形于色,舒怀瑾向来是和煦的,难得有见他发怒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程薇:“一个话剧演员如果把话剧当成威胁手段,就不再适合当话剧演员。你主动退出公演,之后又造谣中伤别人,程薇,你已经不适合待在话剧社。”

  舒怀瑾怒发冲冠为红颜,程薇成为话剧社被公开开除的第一人,这让杜若又火了一把。

  “她要说就让她说啊。”杜若愁眉苦脸,“这下完了,有你出头,别人对我的期待肯定很高,如果到时候丢了你的脸怎么办?”

  舒怀瑾面不改色:“我脸皮够厚,你随便丢。”

  祝问刚刚摆脱紧追不舍的程薇,一进门就听到两个人深情款款的对话,他没忍住,又加了一句:“他的脸不够丢,不是还有我吗?你丢不完的。”

  祝问的话似乎泼了舒怀瑾一头的冷水,那点旖旎的氛围像迷雾一般消散得了无痕迹,祝问挑衅地看了杜若一眼,心情好得很。

  公演那天,舒怀瑾没有上台,他在台下绝佳的位置看完了整场话剧表演。杜若是天生的话剧演员,他很早就知道。

  和盛靖搭戏的时候,舒怀瑾就常听盛靖提起杜若,他一直在想,杜若究竟是个怎样的小姑娘。直到有一天,剧组提前收工,盛靖邀请他看杜若的舞台剧表演,顺道送他回家。

  《小红帽》舞台剧中,杜若演的是狼外婆,她刻意扮丑,化得妆远不如小红帽好看。她台风稳健,眼神到位,演到狼外婆要吃掉小红帽的时候,小红帽直接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得咧嘴大哭。

  家长们被逗得哈哈大笑,舒怀瑾却被杜若攫住了视线。杜若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愣在原地,她直接冲到盛靖的身边,抱怨小红帽演得太差。

  抱怨完,杜若才注意到舒怀瑾,他清晰地看到杜若眼里的亮光。

  “你是魏然,盛靖说你演戏很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同台,你一定比小红帽强多了。”

  舒怀瑾幼时演戏,少年登台,演过的话剧一场又一场,合作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叫杜若。那个曾经说要和他同台演出的女生现在就在距离他不过咫尺的地方谢幕,光线毫不吝啬地打在站在中央的那一对璧人身上。

  舒怀瑾远远地看着杜若,他看着她不自觉扬起的嘴角,看着她眼睛里难以抑制的欣喜,看着她和祝问拥抱,心里最后的一点不甘也消散在欢呼声里。

  杜若遥遥地往舒怀瑾的方向看了一眼,舒怀瑾没有发现,却被祝问抓了个正着。祝问大大方方地执起了杜若的手,像是在宣告占有权。

  章八 我最大的不坦诚是喜欢你

  杜若发现,舒怀瑾在躲她。

  公演那天,杜若让观众狠狠地惊艳了一把,但是,公演背后最大的功臣连庆功宴都没去。

  公演过后,无论杜若以什么借口约舒怀瑾出来,舒怀瑾总是能以“忙”为借口搪塞她。哪怕她日日去宿舍楼下蹲守,守到的也只是幸灾乐祸的祝问。

  杜若和祝问是青梅竹马,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祝爷爷是有名的剧作家,盛靖的成名剧就出自祝爷爷之手。

  从杜若跟在祝问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叫哥哥到杜若拿着扇子追着祝问满大街乱跑,不过短短几年,两个人见识过彼此的所有丑态,旖旎的心思以摧枯拉朽之势土崩瓦解。两个人关系亲密,无话不谈,风格跑偏,朝着最佳损友的方向发展。

  祝问自幼跟着祝爷爷,祝爷爷酷爱典籍,一生博览群书,他创作的剧本数量不多,却本本都是经典。

  祝问受祝爷爷的影响,在初中那年便开始从事剧本创作,杜若是他的第一个读者。杜若却把他的第一本手稿弄丢了。

  杜若去向祝问道歉,可是,渐渐的道歉就变了质,两个人唇枪舌剑斗争良久,回过神来时,祝问已经把她从他家请了出来,顺道还将一句“绝交”送给她,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长达一年的冷眼相待。

  杜若搜罗了众多古书以求和解,祝问一概不收,以舒怀瑾做桥梁,祝问收下了书却只字不提原谅。

  杜若在话剧社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却莫名地取悦了祝问,两人重归于好,她却发现舒怀瑾突然不理她了。

  “哟,当望夫石呢?”祝问揶揄杜若。

  “怎么着,不打算问哥哥取取经?”祝问贱兮兮地问,“想不想知道舒怀瑾在哪儿?”

  杜若投降认怂,总算从祝问那里知道了舒怀瑾的行踪。杜若知道,祝问就是故意的,否则,为什么在舒怀瑾让他好好对待她的时候,不向舒怀瑾解释清楚?他这个小肚鸡肠的小人就是在报复!

  杜若杀到书店的时候已经是薄暮,舒怀瑾刚给书店落了锁,一转头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杜若。

  夏天走到了尽头,晚风都带了凛冽。

  “舒怀瑾,你欠我的话剧究竟还演不演了?”

  舒怀瑾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他还以为杜若忘记了。年少的承诺像是疾驰而过的列车,走马观花掠过,哪能强求他人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明,她竟然记得。

  杜若还记得三年前,她以助理的身份陪同盛靖参加节目,在后台坐得无趣,她便到隔壁的美食节目串门,结果,那天美食节目做的辣子鸡太过正宗,她落荒而逃却仍旧被呛出了眼泪。舒怀瑾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舒怀瑾误以为杜若是试演被婉拒的小演员,耐着性子哄了她许久。她鼻涕都要流成河了,心心念念的是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怎么还不走。她被磨得没了脾气,索性抬起头来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她没想到对方是舒怀瑾。

  “怎么办啊?”她的鼻涕都流成河了。

  “有那么多条路能走,一条不通,就换下一条路试试。”

  从始至终,舒怀瑾都没给杜若一张纸巾,这件事让杜若记恨了良久。为此,她关注了这个过气童星三年,看过他参演的所有话剧剧目。偶然间去了他的书店,钱明明够用却非要做兼职生,她收养了和他关系最好的狗。为了接近他,她进入话剧社,为了不让他为难,她主动请缨担当女主角……

  她做了那么多,却从来不问为什么。

  “祝问说你喜欢我。”舒怀瑾突然开口,“他还说,你是为了我才来的A大。”

  杜若的表情变了变:“哦,不是,是因为分数不够。”

  舒怀瑾刚想变脸,杜若又赶忙补充:“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2015年10月15日,星期四,晴,宜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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