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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和猫——一个离退休老干部的真实故事

时间:2024-08-19    来源:馨文居    作者:方烟雨  阅读:

  上午八时许,“噗、哧——噗、哧——”随着一阵断断续续似有节律的微弱声响,彻夜未归的大猫崽终于出现了。老丁心里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声音不对劲。但见大猫崽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夕日的光彩,头虽依然昂着,却一副哀愁相;再一细看,它的整个后半身完全蜷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很脏,有被打过的痕迹。看来它是用两只前脚一扒一扒的拖着身子回来的。“大猫崽,挂彩了是不?是哪个丧天良的将你打成这个样子!”老丁边说着边心疼地抱起大猫崽,一股懊丧油然而生。这懊丧含有对大猫崽的怜悯,有对打猫者的愤慨,亦有自己昨晚不该让它出门去找小猫妞妞的后悔……

  说起养猫,已经是七十二岁高龄的老丁,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就与猫结下了不解之缘,至今已十四、五年了。他家的猫常年保持在四只左右,最多时猫“祖”猫“孙”达十二只之多。真可谓“养猫专业户”了。然而,他这个“专业户”绝不是为了经济利益,纯属一种爱好、一种情操、一种寄托。猫多了,送人,偶尔也卖几只。但凡养猫者都知道,卖猫所得,连平日养猫所花的鱼钱都远远不够。

  作者与老丁合影

  像老丁那样爱猫惜猫的实在少见:猫笼、猫垫常洗常晒常消毒;一日换两次的猫灰是经过筛了的干煤灰;定期给猫洗澡用的是沐浴露,有时还用上洗发水,洗完后还要用电吹风将毛吹干,以防感冒;猫身上有了虱子,一个个地捉,经常花个大半天时间也不厌其烦;平均每天一斤猫鱼,雷打不动,即使在单位发不出离休金的日子也不例外;炎夏空调降温,寒冬电热酊取暖,皆因猫而大开“绿灯”。总之,日子再艰难也绝不亏待可爱的猫,已成为老丁的生活信条。老丁与猫的特別情结自然而然感动了本不好猫的老伴,老伴亦以极大的热情与耐心配合老丁料理家中的每一只猫,并与老丁分享诸猫带来的愉悦和快乐。

  负重创的大猫崽,毛色黄白相间,油亮油亮;黄白次弟的尾巴一环一环的,似虎尾;一对圆圆的眼睛黄里透黑,充满灵气。它是老丁家首代“母”猫咪咪的长“女”,当时咪咪头胎生有四只,老丁只看中了它,而将其它送了人。大猫崽至今已有九个年头,在丁宅猫“”王国”中,它可是老丁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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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猫崽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除了有一般猫的粘着主人“舔手舔脚”、“随步盘走”、“立够食物”、“远衔纸团”等逗乐“节目”外,还特别地护家、恋家、顾家。它性格刚强,只要是外来的,不论母猫、公猫,还是庞然大狗,都会不停地“喵喵”大叫,并且喷气吹胡,只到将其撵走。平日如果主人不在家,有生人来,它会“哼哼”不已,毛发竖起,呈进攻状,好象认为:你是生人,主人不在,我不放心,捍卫主人的利益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在它看来,主人家的地盘,即是它的势力范围,神圣不可“侵犯”。其“女”波波有时久不归家,老丁说:“大猫崽,快去把波波找回来!”果真不一会儿,它用嘴连拖带拽地将波波弄了回来。老“母”咪咪每每发情,因胆小不愿到外边去找“配偶”,别的公猫又不敢来,亦是大猫崽引回雄壮漂亮的公猫与之交配。有次竟引来一洁白的波斯猫,与其交配生下的妞妞成为猫家族中的优秀一员。大猫崽有次遇到与老“母”咪咪同期产崽,而咪咪因崽多(五只)奶水不足时,它竟不声不响地把咪咪下的崽刁两只到自己的怀里喂之。

  久而久之,大猫崽因受主人夸奖多了,以致遭到老“母”咪咪的“嫉妒”,咪咪有时甚至用前脚掌打它,但它会“忍让”,决不还“手”。老丁于是说:“大猫崽,真孝顺,看在它是你’娘’的份上是不?”

  大猫崽最大的特点也是最令人喜爱之处,是它的有灵性、解人意、会交流。1998年,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老丁所在的单位离休金未落实,仅靠老伴四百来元的退休费生活,日子过得相当清贫。这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老丁在与老伴的闲聊中提及:今年过年腊鱼也没吃上,过得可苦了。谁知不几天,大猫崽竟不知从何处衔回一条约半斤重的腊鱼,在老丁的脚边摇头摆尾的。老丁一看,顿时明白了,感慨万分地说:“大猫崽,听说我们过年没吃上腊鱼,捡腊鱼回了是不?”老丁接过腊鱼,嗅了嗅,略有渍味,但感觉尚未坏,嘱老伴用温水洗了蒸熟后,与猫同享。又有一天,家里打牙祭包春卷吃,剩下些许馅子。老丁对老伴说:隔日再买点春卷皮,把剩的馅子解决掉。第二天,老丁刚起床,但见大猫崽急匆匆地将衔着的一个小塑料袋“递”给他。老丁打开塑料袋一看,竟是一叠春卷皮。经鉴定,亦未变质,只是粘得较紧,可能是谁家用剩了的或是因不好揭开而丢弃的。老俩口喜出望外,正好把剩下的馅子包了吃了。大猫崽还多次捡回诸如饼干、蘑菇什么的,常常令主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去年春,老丁患脑梗塞住院半个多月,病愈回家时,众猫又叫又跳,大猫崽更是舔手舔脚的,欢喜非凡。当老丁躺在床上休息或是起床晚了,大猫崽就跑到床边嗅嗅、叫叫,意思似说:主人,怎么样?老丁于是说:“大猫崽,主人冇得事。”它方欣然离去。老丁上厕所,大猫崽守伏在门外,直等他出来,在脚边嗅嗅、擦擦。老丁于是弯腰抚着它的头说:“大猫崽,主人上厕所不放心是不?冇得事,冇得事!”它才撒腿跑开。

  大猫崽的伤很重,腰椎以下红肿、无知觉,显然是严重骨折,并伴有大小便失禁。老俩口配合着用温水将它的身子擦拭干净,在伤处涂上万花油,小心翼翼地把它安置在笼子里。笼子周围用棉布包严,里面垫上地毯与海棉。然而,它不吃不喝,可能因疼痛难忍,将海棉垫都抓碎了。后来老丁用旧棉衣做了个窝,把它安放在自已床头旁,并不时用手去抚摸,它方才不抓不动,静静地趴着,只是不停地流眼泪。老丁冲了奶粉,用汤匙喂到其嘴边,它也只能咂咂嘴巴,润润嘴唇。就这样,两天两夜,大猫崽最后无力地用右前爪搭住老丁的左手掌,真可谓“执手相看泪眼,欲言无语”,悄然而别。老俩口流着眼泪用白布将大猫崽全身裹好,安葬在离家不远的街心花园的一棵桂树下,让它回归自然。老丁还特意将煮熟的四条喜头鱼与大猫崽相伴,使它“四季”有鱼“吃”。

  2004年12月27日,是与老丁相伴三千三百来个日日夜夜的大猫崽离去的日子,老丁永远不会忘记。以后,好长时间,老丁每每从安葬大猫崽的桂花树旁经过,都会驻足沉思良久。

  嗣后,老丁终于得知,对大猫崽下毒手的是曾经多次找自己借钱不还,后来遭拒借的“混混”。其这种下三烂的报复行为简直叫人恶心,令人愤怒!

  基于猫之有感情,猫性之与人性有所沟通的地方,猫之除鼠害的独特功劳,无疑可谓之人类的朋友。奉劝那些打猫、杀猫、甚至吃猫者,可以休矣。更劝那些不讲贤德、不尊长辈、毫无孝心之不肖子孙应该有所警醒、有所收敛,切不可被世人戴上禽兽不如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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