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在我们现在的生活中随处可见。
“拾荒者”俗称是捡垃圾、拾破烂的人,靠自己在路上捡来的可回收物品维持生计。由于现代社会进步的无处不在,就连生活中的垃圾也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变得种类繁多起来,已不仅仅是歌中唱的“酒瓶子”那个年代所有的了。可再生利用的生活垃圾种类也越来越多,小到矿泉水瓶、易拉罐等,大到商品外包装物纸盒、木箱,甚至旧电视、旧电冰箱和旧洗衣机等。而拾荒者的装载方式也从手提、肩扛,到用自行车、三轮车承载。
有一天早上起来在厨房做饭,不时会看到窗外不远处有拾荒老人在高高的垃圾桶里捡破烂,有时还会把垃圾桶扳倒。看着那人年纪约六十岁有余。因为远处可见头发花白,佝偻着背,仔细地翻着每一个垃圾桶。当他把那装在手提袋里垃圾倒出时,我真替他担心,垃圾太脏了,他既不戴手套,也不戴口罩。
我十分尊重拾荒者。他们靠自己的劳作,为自己赚取微薄的收入,无论是贴补家用,还是维持自己的生计,都很辛苦。起早贪黑,有时拉着沉重的、装满垃圾的车负重前行,只要我看见需要时都会帮着推一把。遇到正在捡垃圾的拾荒人,特别是夏天,也会经常提醒让他们一定要戴上口罩和手套,以防生病、防划伤。
在我想来,那绝大多数的拾荒者都是迫于生活无奈。当然也有特例,因为世事无常。
我的一次亲身经历让我印象极为深刻: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夜,因年底单位结账加班下班回家时已深夜。当我一个人走到离单位不远的路口边,只见保险公司楼下不远处,一个老人倚靠在电线杆坐在地下,我赶紧上前,因为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困境中的老人我都会想起我爸爸,总会想如果是他那多可怜。
我不由得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他说:“我找不到家了。”
我问:“你知不知道家在哪?”
他回答道:“在老干所。”
我使劲地把他扶了起来,他已是步履蹒跚。
我赶紧叫一辆出租车,把他送回去。车停下了,我扶着他走进小区时铁栅栏的大门紧闭,www.xinwenju.com边上小门开着。我俩没走多远,路边有一个很大的垃圾箱,在他盯着垃圾箱看时,借着不是很亮的路灯,我才看清他的脸庞,很熟悉,在哪见过。猛然想起,他曾经是医院的儿科主任。不禁边走边与他聊了起来:
我问道:“你爱人在家吗?”
他回答:“没结过婚。”
我又问道:“那你家里没有亲人吗?”
他接着回答:“有一个儿子。”
我很是诧异,继续问道:“儿子在家吗?”
他答道:“是哥哥的孩子,允许一个孩子回上海,就回去了。”
我俩都无语了。
到他家楼下,他带着我走进单元门,我搀扶着他小心上楼。到二楼楼梯口时他停了下来,我问他:“到了吗?”他指着楼梯口的家门,我说:“你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开。”借着楼道里不太亮的灯光,只见他从满身油污的老式且看不出颜色的棉衣口袋里摸索着。好一阵,伸出手,掏出的竟是一根冻过又缓过来的在手上看着软塌塌的小青白菜叶子。他把手赶紧放进口袋又掏出一个当时很时兴装橘子的小红塑料袋。红塑料袋在昏暗的灯光下是那的扎眼。他又把手伸进口袋,终于掏出一个能看出是白色小细绳上拴着的两个钥匙递给我。我一看有一个大点的像是家门暗锁的钥匙,就试着打开了门锁。但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随着由门里扑出得极为难闻的气味,我真的差点背过气 ,因为一时感觉无法呼吸。
扶着他进门,看到在这老式住宅里,正面小走道两旁,左手一间面向南看大小像是客厅,但堆满了旧塑料袋等垃圾;右手像厨房的房间,里面看到的也都是垃圾。我赶紧向他告辞顺手关上门。
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已退休返聘,在儿科坐诊。我带儿子去看病 ,他坐诊,穿一件深咖啡色,上有大的提花并带有团寿字图案的中式对襟盘扣棉衣。这在当时是很另类地穿着,还因为没穿白大褂,又加上有着浓重的上海口音,所以让人印象深刻。后听说他很有名,曾留学日本,可见医术了得。
通过前面与他的对话,让我感觉他头脑不算糊涂,知道自己的家,但家里现在堆满垃圾的状况,又无法让人把眼前的他与他的过往、经历联系起来。
因为担心无人管,第二天又去了他家楼下 ,正好遇到一个与他同住一栋楼、认识我的女士,主动与我打招呼。当我说明来意,她说知道他,还说经常看到有人把他送回来。我问她难道单位会不管?她说单位也不是不管,但没法管,他每月到单位去领工资时都算得清清楚楚,少一分也不行。还说与邻居也不来往,也只是见他经常下楼买馍。
我真的很感慨,他竟然活得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通过这件事,让我对拾荒者有了新的认识,不是每一个拾荒者都是生活所迫。但我感觉他只是捡,从没卖过,因为邻居也没见过他卖过破烂。这也应该是一种对自己极为吝啬的病态表现吧。
我就想,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见的和经历的也多,就更应该满足与珍惜自己当下的生活。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恩现在好社会,更应该善待自己、善待家人和善待朋友,乐享当下的生活。
希望人人尊重每一个靠自己劳动生活的人,无论他从事什么职业,只要对社会有益对自己有利对他人无害,我们都应尊重他们。
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拾荒者也减少了社会可再利用资源的浪费。在我看来“拾荒者”也是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个群体。
(写于2023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