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歌创作中,诗人程维最善于通过词语的巧妙组合,让平面的文字符号变为有生命的造型,使字典里的意义得以超越,产生意义的弹性和张力,让诗歌语言更加丰富、更加形象、更加有内在的音乐感,以承载和推动情感的表现。
比如诗人程维的《前庭》:
前庭用兵的手
在后院琢磨
如何把花园变成厕所
如何把一只蝴蝶
裁剪为一条裙子
若是前不落村后不着店
它就废了
由于诗歌作品使用语言无法像绘画那样直接显示出形象的线条和色彩,也无法像音乐那样单靠声音的强弱对比展开情绪的起伏波动,诗歌作品只能是暗示,并通过读者的感觉和联想重新进行意象的还原。
师父,他是玩大乘的
你千万别小瞧了这秃子
他转眼能将一处酒家变成一座古寺
经营大酒、木鱼、油水和女居士
供吾师徒化缘投宿
这种意象的表现又受到语言的局限,但这种局限恰好造成了诗歌作品的另一方面的长处,那就是它可以同时使线条组成的形象,诗歌作品小节连缀形成的内在的音乐感,具备了意义的功能。然而,这种功能又是按照诗歌的情感逻辑来显示的,不是阐明性的,也不需要逻辑思维的明确意义。
所以说,诗人的情感可以同时表现在诗歌作品的形象和内在的音乐感当中,并突破这些限制,体现出更深刻的内涵。
比如诗人程维的《乌玛·瑟曼》:
一个女人要从一个婊子
混成明星
这期间要经过多么坎坷辛酸的历程
要从脱衣舞的初级阶段
把身上那点挂件
一点点解除干净
再到床上摸爬滚打的实战
掏秃头制片人的鸟蛋
跟大肚皮导演鬼混搭上个配角小白脸
然后才能
和另一位大明星出双入对
艳光四射出席奥斯卡
或慈善晚会
作某品牌代言
或亲善大使
出现在黑非洲阿富汗难民营
收养孤儿
关心艾滋病
这时地球另一头的人会说
瞧啊她是明星
从这里可以看出,影视圈所谓的“先上床,后上戏”之类的“潜规则”。高超的诗人或许可以描写出乌玛·瑟曼不断出现在慈善晚会、黑非洲、阿富汗难民营,收养孤儿,关心爱滋病人,等等,但是如何将乌玛·瑟曼和她的身世连在一起呢?诗人或许还可以描写出集高贵美艳和善良慈爱于一身的乌玛·瑟曼,但是如何描写出抒情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呢?诗歌作品或许可以把这些情感表现得更为出色、更为具体、更为凝练。
这就是诗歌作品的语言所具备的迷人魅力,也是其他艺术形式难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