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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一朵

时间:2024-03-23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沈希宏  阅读:

  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新品种只是美味的一部分。更多的美好味稻,是来自土地的一手货,新鲜的,还有特别感情的,来自稻友稻米以礼遇,来自一起劳动,来自分享。我曾在稻田劳动无数,也还继续奋斗,可是参加父亲的水稻田插秧,收获,照样愉快同行。因为这种活动,有农耕传承,有稻友相逢,有付出和收获,有时间的缓缓流动感,也有新的现代接口。我带着新品水稻呢哈哈。在完全诠释稻子的古往今来,一不小心呆萌,甚至能一直看见古人的刀耕火种,特别整精神气儿。秧苗插在田里,却是长在心里。儿子在我身边学插秧,赤脚蹲站泥里,我感觉他跟稻子一样茁壮。一会就长高了一截。

  鲜食有初。士有鲜食而乐道者,吾味之初也。几个人在稻友群里一凑,一个新词的意境形成了。青年诗人志华兄,喜欢修改。他修改说:“新研之杏眼,种在常山。稻熟。稻友载新米归。有煮之为饭,为粥,皆以为善美。”谬赞哉斯言。不过他上次修改了行程,没跟我们一起割稻。所以,他是错过了一次鲜食如初。

  苏东坡在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他的朋友刘贡父问他何谓三白。东坡说,一撮盐,一碟生萝卜,一碗饭。此三白也。看来东坡先生考个试也是艰苦熬过来的。这与东阳博士菜——霉干菜就着白米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回味当初的艰苦奋斗,不失为鲜食。当年的井冈山上,“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的革命乐观主义,酿造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伟大气势。此中真味,亦是有初。

  米做的小时光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是我的小时光。那时候杂交水稻刚刚兴起。走路去镇上上初中,田野里已经有人在制造杂交水稻种子。说这个母稻,那个公稻。

  盛夏季节,稻花飞扬。人们拿着个长竹竿,把公稻的花,赶到母稻里。

  反正一时风行,家里的稻谷是明显分的多了。杂交水稻的产量,一下子比原来提高了百分之二十。我啥也不懂,一帮臭屁孩在点着煤油灯分稻谷的晒场夜晚,围着高高的谷堆东奔西跑。完了到处都痒。稻谷壳上扬起的细毛毛好多。有些都飞到脖子里。

  小时光唯一有的吃的,就是这香喷喷一日三餐的稻米了。而且是杂交稻米,听着就新鲜。可是实在没什么菜肴,大多时候就是霉干菜和咸菜。有时腻了,宁愿猪油酱油饭。猪油拌着酱油拌着米饭。整碗就忧愁地冒香了。最忧愁是在,今天的功课又不多,屋檐正在滴水。

  好在米会变魔术。米的妈妈是花,因为花生米;米外婆是妙笔,因为妙笔生花;米外公是爆米花,因为又抱米又抱花。呵呵不是。是爆米花。“嘭”的一声爆,稻米四散开花,米香四方飘远。那是一团冬天里最温暖浓郁的空气,方圆几十米都是。所以,每当爆米花师傅一吆喝进村了,不管是排队轮到谁家,都会围个水泄不通,拜佛似的看着那个笨铁筒在风箱拉动的火苗上,一圈一圈滚动。其实有点像经幡。

  还炒米胖。把新米直接扔进锅子里,小柴火烧呀烧,米粒会吱吱地被烫开,稍微胖一点就熟了。米胖,是用来做冻米糖的。冻米糖,必须是大舅舅,毕恭毕敬切的。

  大舅舅来家的时候,我总感觉是下雪天。出奇的冷,那一天都不会出门一步。当然也或许是大舅舅切的冻米糖实在色香味诱人。切冻米糖是一门手艺。火候好,都在融化的红糖水与米胖米花触及的承转起接中。大手伸到热锅里,使劲地搅啊和啊。然后迅速兜出摊开,迅速建筑成一块门板大小的方块,迅速快刀切啊切成薄薄一片片。不然一会就冻成一坨了。我没问过大舅舅哪里学的手艺,也没向他学。我怕烫手。大舅舅来家的时候是我们家每年的节日。紧接而来的寒假,就有大把的时间早上窝在床上吃冻米糖。吃的个被子都甜了。

  在等大舅舅来我家之前的那段空白里。我和弟弟仅有的零食是,你一把米胖,我一把米花。有时也难免偶遇锅巴。

  咳,我们家吧,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妈妈的,老爸连切个青菜都“厚此薄彼”,遭妈妈嫌弃。唯独饭后的咸点锅巴,那必须是老爸的。有时饭煮得过于熟,会有满满一锅底的锅巴,老爸绝对会吃到一半起身离开饭桌的。哔的一声,火柴重新点燃柴火。添完第二把柴火,老爸就拿个小铜勺,沿着锅子一周慢慢滴几滴菜籽油,锅巴开始吱吱冒着热气,这时绕锅三周撒均匀些许盐巴,咸味的气息瞬间散发满屋。就像现在你接近海边渔村的样子,当然菜油香代替了鱼腥味。我和弟弟就巴望着。放下饭碗,等锅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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