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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榆树

时间:2024-07-24    来源:馨文居    作者:佚名  阅读:

  四月份的春天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待在长沙,一周之内四季便领略了个彻底,春天很多树仍穿着冬天的衣裳,风吹来纷纷扬扬的飘下来些黄叶子表示表示亚热带树木的性格。也有些正在发芽长叶子的树,但是不及北方春来时树变身的震撼。

  通常是几阵春风春雨的潇洒过,树就开始绚烂了。刚开始只是有些许嫩嫩的颜色,隔远着些看就像是宣纸上晕开的彩水点子一般不真切。但是当你吃过几顿面疙瘩,过个两三天再去看时,吼,乖乖,满树扑棱扑棱的花骨朵儿。红的白的粉的,远看团团簇簇,近看蜂蝶飞舞,好不热闹。花开的繁茂,那杏儿、桃儿、梨儿自是不必说了,花开得嫩的那就没几个啦。“清明到,榆钱俏”,榆树花那就是春天顶嫩的颜色。一簇一簇的指头蛋儿大小的、薄薄的荷包蛋样儿的榆钱子挤在枝条上,颜色混合了初开的迎春花的嫩黄色和少年时期的麦苗的草绿色——黄得鲜艳,绿得亮眼。

  村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通常是有些无惧无畏的“土匪气”的。挨过了一个冬天的缩手缩脚,春风的旗子一指挥,满院满田的孩子便冒了出来。摘花编花环的,涝坝里抓鱼儿蛤蟆咕嘟子的,手欠拿“胡基”打鸟的,最跳弹的已经在地埂子上几个来回了——满身的黄土……榆树结榆钱子的时候更有得他们劳累,一个个猴一样儿的爬上榆树,寻找一枝最坚固的树枝站脚,或者骑在粗树杈上。一条条榆钱子串连枝被折下来了,往袖子上轻轻抽打几下拍走“毛毛”和虫虫,从枝条根部往下一捋,榆钱子便到手了。直接塞嘴里是的不错的选择,看树下的小不点们馋地直嚷嚷,嘴里有些甜味,心中更是得意。树上的瑟够了,树下那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的小不点们终于可以获得美味了。

  大人们也收集榆钱子,除去自己也馋这春天的一口外,他们主要是用榆钱子做点儿“野味”。榆钱子捋下来以后放水中漂一漂,捞出来之后不要晾的太干,撒上胡麻油、包谷面,搅拌均匀后再放入锅里蒸。榆钱子易熟,出锅后配上辣子油、蒜调成的酱汁。榆钱子蒸的翠绿翠绿的,辣子油红彤彤的,再点缀些白色的蒜,清甜与辛辣在味蕾上绽放、共舞,让人欲罢不能。也有人做榆钱子窝窝头、榆钱子丸子,做法大同小异,各家有各家的味道。

  “蒙恬为秦侵胡,辟地数千里,以河为界垒石为城,树榆为塞。”“秦筑长城、树榆为塞、处榆塞之中。”翻开史书一页页,泛黄的羊皮卷和陈旧的历史遮不住榆树的翠绿。因着成林的树木对骑兵确有一定的阻挡作用,而榆树适合于北方土地的生长,且寿命又长,所以在当时的长城沿线,便有了很多与“榆”有关的地名。人们祖祖辈辈生长在榆树下,看榆树花开榆树花落,听有着锯齿状边缘的榆树叶在风中打架。多年以后,在异乡闯荡的游子看到榆树时会想起小时候与同伴们一起摘榆钱子的情景。而我在亚热带的温暖春风中思念着那座榆树围成的小城。

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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