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女儿约了同学去钓鱼。天气预报有雷雨,她不愿意改期。
据说这个计划已经筹划了很久。还是冬天的时候,她们到郊外去玩,无意中发现了村子里有这样一个对外开放的鱼塘。等到同学来,她们在家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野餐食品和零嘴,然后打了的,去钓鱼。大约不到1小时,同学用借来的手机打来电话,激动的声调都有点儿变:“阿姨!阿眉已经钓到了3条大鱼!”
一时间,我感到匪夷所思。记得有一年单位组织到珍珠泉春游,大家租了钓竿钓鱼。大半天的时候,那些狡猾的非洲鲫鱼从容不迫地吃光了所有钓钩上的进口红蚯蚓,无一上钩。只有一位同仁,钓到了一条柳叶长的猫鱼。
女儿知道我不肯相信,抢过话筒,说:“妈,这里的鱼好呆哟!”又说:“我带很多鱼回来给你吃!”电话就挂了。看来我似乎得相信某种奇迹。我做了一番估算。女儿大约在半小时之内钓到了3条鱼,假如再钓3小时,会钓多少?果然下起了大雨,雷声隆隆,我冒雨赶到菜场去买葱姜。下午,一辆湿漉漉的出租车停在家门口,两位湿漉漉的小姐合提着一只湿漉漉的大黑塑胶袋下了车。忽然间,我发现了问题所在。待到人与鱼进了屋,我来不及清点战利品,急切地发问:“你们钓鱼,怎么个收费法?”以我对钓鱼常识的了解,一般是付完门票钱,钓多钓少悉听尊便。
这一次的游戏规则显然有变。果然,这一次是免费入场,出门时按战利品的重量收钱。再问,每斤鱼的单价是多少?居然是市场价的二三倍。
那一大型胶袋的鱼倒了半浴缸,乌压压一片。每条鱼都在1斤上下,果然条条呆而壮硕。最后,塑胶袋倒出一块大石头:不知何时,鱼塘主还搞了夹带。
我失声大笑。这是谁钓谁啊!小姐们钓鱼,鱼钓小姐们的钱包。
如此垂钓者,其心态的变化必有“三部曲”:一、因连连得手而狂喜;二、因连连得手而心生疑惑;三、因连连得手而忧虑腰里的钱包——每钓上一条鱼,就意味着钱包里要少掉10余元的钞票。
据说,钓到的鱼是严禁放回鱼塘的,临渊收竿自然也不是不可以,无奈那天雷雨如注,没带雨具的垂钓人,一个也无法离开自己的钓位。于是,我仿佛看到了那幅有趣的画面:雨花盛开的鱼塘边,有着一张又一张垂钓者愁苦的脸。鱼竿不往上提,未免有碍“钓德”,那么,只好尽可能延缓提竿的频率吧……
每一提竿,必有一鱼离开水面。可以想象,真正的钓鱼爱好者是如何鄙夷这种毫无“钓趣”可言的垂钓场面,他们的乐趣,也许正在一天半天,只钓到两三条“柳树叶子”。但是,那种患得患失、亦喜、亦惑、亦悲的三部曲体验,也不是好钓手能够品味的。俗人的精神财富,也就在其中了。那半浴缸大鲫鱼,我们广赠亲友,然后,又吃了很多天。
温馨启迪
本文讲了一个饶有趣味的钓鱼的故事。钓鱼本是一件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雅事,在经济利益驱使下,渐渐地变了味。文笔诙谐幽默,描写生动形象,三言两语就将人物的心理展现无疑。标题不是“钓鱼”,而是“鱼钓”,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