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告诉我他的一只小乌龟死掉了,这只乌龟是我见过的,它叫希特勒,他养了两只这样小的乌龟,另一个叫拿破仑,他说这是在为希特勒和拿破仑赎罪,我觉得有那么一些意思。
当我知道希特勒不幸去世的时候,我突然也感到一丝悲伤起来,尽管我是在为这只乌龟感到悲伤,但当我发现我这样的悲伤竟然与一个坏蛋的名字联系起来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这种联系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在为一个坏蛋而悲伤。
我问我的朋友它是怎么死的,他说是饿死的,我问拿破仑如何,他说还很有激情,可能是希特勒罪孽更深重的原因吧,他这么解释到,但是我能感觉出他应该比我更加感到悲伤!
坏蛋是不是注定应该被人很少的感到悲伤?
我不太知道!
这让我想起在我老家发生的一个故事,那个时候是春节,小镇街道上满地是人,当然更多的还是车,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小伙蹭到了一个骑小型摩托车的小伙,小型摩托车被蹭掉了一块漆,小伙料到小型摩托是追不上他的,于是就加速跑了,后面的小型摩托车当然也就跟着追,追了很长一段路,的确追不上,可是造事小伙仍然加着速,仍然不顾一切的跑,结果突然撞到路边一个老头,这才和车一起,连滚带爬地停了下来,后面的小伙也追了上来,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小伙,说:是他,就是他,妈的你还跑啊?撞了别人还想跑?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包括起不来的小伙!
躺在地上的小伙用左手撑起他的上半身子,右手和腿似乎已经不能动弹,他没有说话,只是吃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伸了过去。
站着的小伙,插了一下腰:只两百?于是躺在地上的小伙从口袋又掏了一百。站着的小伙才收起了腰,骑上车,扬长而去!
被撞倒的老头被人送到了医院,躺在地上的小伙依然在地上躺着,几个人将小伙的摩托车扶起,推到附近一家熟人的店铺,店铺老板很不情愿,不让停放,直到被人再三劝说“他跑不了的”才肯放下。只是小伙依然在路上躺着。
坏蛋是不是注定应该让人很少感到悲伤?
我依然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生命本身是应该去悲悯的,当我们抛开生命外在所表现的身份的时候,生命本身都是应该值得悲悯和尊重的,不管他是不是坏蛋。在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候,我想曾经是一代英雄的拿破仑并不会比希特勒高尚,或者说,生命的尽头已经不存在高尚与否评判,只有悲悯,这是忠于生命的态度,而不是忠于生命所表现出的身份的态度!
鲁迅说中国很少有抚哭叛徒的能人,这足够说明中国从不缺少仁慈之人,而是缺少真正悲悯之人,仁慈是基于一个人所表现的身份之上的,而悲悯则是基于生命本身的,这些人并不是不尊重人,而是不够尊重生命,或者说他们偏向于他们喜欢的生命。这才有很多养宠物狗的人可以一边吃着牛肉拉面,一边喊着热爱生命,拒吃狗肉。因为牛多少还是不比狗中于人们的偏好的。
坏蛋是不是应该让人很少的感到悲伤?我还是不太知道,但是我想我们至少应该确定,可以在抛开是不是坏蛋之前,先去了解生命,了解如何对待一个人和事物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