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日 星期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真希望一切停止。
今天是2月9日。整整一天，方唐都处于一种明晰而混乱的等待之中。他开始有了一种懊恼感，但是外表平静之至。他想，人是多奇怪的啊，有时候想要失去一样东西，不为别的，就为想看看失去它会发生什么。
下午下班，方唐有意拖延时间，晚回家一会儿。进了门，他把西服脱下，换了一身便装。他想在屋子里找点事干。他把一些堆积在茶几旁的旧书报整理了一遍。又去厨房，拿来一把螺丝刀，把卧室门把手上的一枚本来很坚固的螺丝钉拧了拧。后来，他想去书桌那里打一个电话，却实在想不出要打给谁。就在他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光短暂出神的工夫，在阳台上浇花的楚夏走了过来。
楚夏打扮得楚楚动人。不过倒也并不显得刻意。
“我跟你说——”楚夏说。
“嗯?”他问。喉咙有些粘滞，像被什么堵着。
“你怎么了?”楚夏抚着他的肩膀。他就势坐下来，在椅子上。
“没，没怎么。”
“累了?那你去躺着歇一会儿。”楚夏异样地看着他。
“这样就挺好。”方唐说。
“真的吗?”楚夏问。
“真的。挺好。”
“那我想说一个事儿。”
方唐不敢抬头看她。他把目光盯住窗台一个死角。
“我今晚想出去吃饭。”楚夏说。
“哦，是这样。”方唐几乎是自言自语。
“是这样。”楚夏说。
“大约……大约几点回来?”
“这个要你说。”
“哦，总不——至于很晚吧?”
“不会的。”楚夏接着说，“不至于很晚。你说怎么样?”
“好主意。”
楚夏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她收拾好挎包，又站了好长时间。
“我不愿你这个样子!”楚夏忽然走近方唐大声说，“慢腾腾的。我可不愿你穿这么一套邋里邋遢的衣服走出门去!”
方唐过了许久才贸然地问：“你说什么?”
“快去换一套像样的衣服吧。今天是周末，我说了，我想出去吃饭——咱俩一起出去吃饭。”
方唐看着楚夏，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墙上的电子钟正好在6点敲响了。那正是他约会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