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午下班的时候,方唐就去楼下的一家通讯器材店里,新买了一部他认为适合于他从事这种游戏所体现的价值的手机。也就是说,并不太贵。他现在是,两部手机,分别的卡号。
那一刻,他觉得世界有点异样。
1月19日 星期五
“其实你说得没错,一上午我都感觉很快乐。”今天上午我本来忙得苦不堪言,为局长起草材料,直到下午,我才有空给楚夏发了一条短信。
“你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快要没电的缘故,我的手机上很不情愿地显示出几个字,仿佛我猜得到的楚夏不情愿的时候的表情。
“我是说,你说得对,今天果然下雪了,虽然不很大。”我回复。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楚夏从来不说这几个字。她经常说的是“那怎么啦?”
看来每个人在特别的情态下对话都是蛮有意思的,尤其是像眼下这种间接的方式。当然也包括我。
“下雪会让我想起许多往事。”我说。
“哦。”
“你难道没有同感吗?”
“抱歉,还没有。”
“你也很少回忆过吗?”
“回忆什么?”楚夏问。
“念书的时候,一遇下雪天气每个同学都要带铁锹什么的到操场去除雪。”
“你是说大学?”
楚夏没有念过大学。她怎么会这么问?我立刻明白她这是使用统计学的排除法,猜测我到底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些人。
“我没有读过大学。”我承认这纯是瞎扯。我接着说:“我是说高中。”
“哦,我对高中可没什么好印象。”她说。
“为什么?”
“我的高中是失败的,因为我复了两年课,最终也没有考上大学。”
我说过,这是确实的。不过,楚夏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靠自学拿到了大学本科学历。否则她也不会进到她现在的公司里面工作。
“我听说过几天我们要举办同学会了。”
“谁?”
“我们。”
“我们?”
“我们。”
“哦,是你们。不过这种事情在我看来很不可思议,所以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活动。祝你聚会愉快!”楚夏说。我简单回想了一下,她说得没错,结婚这么多年她确实没参加过什么同学会。
“是啊。”我有点讪讪然。“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聚会?”
楚夏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我的原来的那部老手机响了,是楚夏打来的。这没什么,接就是了。
“今天晚上怎么吃?”楚夏问。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天是周末了,我们在家里吃还是外面吃?”
“外面,外面吧。”我说。按照惯例,我们每到周末一般都去街上吃的。
放下电话,我抓紧时间把下星期一需要安排的会议日程梳理一下,交给打字员,然后又回到自己办公室,把窗台上所以的花浇了一遍(每周五下班前我都这样做)。回头看看新手机的屏幕,一个短信都没有。
看来妄想冒充楚夏的某个旧情难忘的高中同学来勾引她是不成了。她对高中生活何止是无动于衷,甚而是深恶痛绝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对同学会以往的偏见。报纸上说,同学会在近年来已成为破坏婚姻稳定的一大杀手。
“希望下周还会看到你今天穿的那套衣服。”
“什么?”
“你今天穿的那套放雪服,黄色的,衣领上带帽兜的,非常漂亮。”
“你怎么知道?”
“你上班我见到的。你走在前边,你没有看见我。”
“这么说我们是一个单位的?”
“就算是吧。”
“真可怕。”
“怕什么?”
“你在暗处,而我在明处。”
“是啊,我注意你好久了。”
“你到底是谁?”
“爱你的人。”
1月21日 星期日
为了把事情弄得更像那么一回事,上午在家里,我借上卫生间的空隙给楚夏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忙什么呢?我在公司加班,看窗外的时候又想起了你。”在我重新坐到客厅沙发上读报纸的时候,我把这条短信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