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集训队足足办了三个月，总算结束了。王连长真恨不得一步跨回连队。
回到连里，同志们都上训练场操课去了，营房里显得很冷清。王连长不想在连部住。他听说二班射击训练改革越搞越来劲，心想就住二班吧。于是，他背着背包向一排住房走去。刚进门，突然左边飞来一股水喷在了他的脸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朵里又灌进了一阵放肆的笑声。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转脸睁眼一瞧：哼，全连出名的调皮鬼——新兵张华!
“连长……”当张华也看清射中的目标是连长后，不知所措了，手里一个竹筒样的什么玩艺儿掉在了地上。满地上湿漉漉的。张华身边有两个盛了水的桶，后面桌子上乱七八糟放着摊开的书和本子。
连长瞪着张华脸上那副歪鼻子扭脸的尴尬相，要不是分别几个月刚见面，真要狠狠撸他。
“我，我还以为是指导员来了呢。”张华看出了连长不高兴，赶过来要连长的背包。
“住你们这儿，有空床吗?”
“有。”张华拿了连长的背包，走到一个空铺前，忙乎起来。
“小张，你刚才又耍什么把戏?”连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介意地问他。
“不是把戏，是在研究飞行中的子弹自由落体问题。”
“自由落体?”
“唔，指导员要我备、备课。”
“指导员?要你备课?”连长把“备课”两个字拉得很长。
“是，不……”小张又显出那副尴尬相。连长同张华接触不多，可他这尴尬样儿，可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记。
四个月前，一天，二班正在进行试验性的应用射击预习。连长拉着指导员来到练习场，却见他们围在树阴下不知干什么，吵吵嚷嚷的。走近一看，是张华拿着块纸片儿，在那里穷摆弄着。大家围着瞧热闹。
“你们这是干啥玩艺?”连长感到很恼火，一声断喝，才使他们发现连首长来了。
“我们……休息十分、分钟。”二班长结结巴巴地说。
“休息就好好休息嘛，出什么洋相!”
“张华，你弄的什么?”指导员打断连长的话和张华搭扯上了。张华早把那纸片儿放在裤袋里去了，只见他慢慢掏了出来，脸上显出那副歪鼻子扭脸的尴尬相。一张硬硬的纸片儿，插在根小竹棒上，纸片上好像画着什么，连长显出不屑的眼神去瞧它。
指导员却天真得不行，直问怎么个玩法。张华见问，不得不答：“这两面都画着差不离的武松打虎，不过，武松的拳头一面举得高，一面举得低，来回转动小棒儿，就可以看见武松挥拳打虎的动作。”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不时乜斜眼看连长一下。
“啊，还真有点意思。”指导员一边如法摆弄着，一边笑嘻嘻说，“武松的拳头能挥动是什么道理呢?”
“我们看东西有视觉暂留……”
连长不等张华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他说：“行啦行啦，什么留不留的，不好好训练，搞些个歪门邪道。快收起你那套把戏。大家都别玩了，开始训练。”
连长说完，指导员笑了笑，把纸片还给了张华，又对他说：“好。暂留起来吧，晚上我们具体研究研究这个问题。”
战士们操起枪，生龙活虎般去练开了。指导员捅了连长一下说：“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像你那么沉得住气，就要乱套了。”
“有那么了不得吗?”
“你怎么同他那么小孩儿样耍!”两个说话从来很随便，指导员的脾气也确实好，刚才连长那些话是很不给指导员面子的，他也不计较。
“不能单纯看着是玩耍，退一百步说，也不能下歪门邪道的结论呀。操课休息，学点科学知识，又有趣又有益，何乐而不为呢?”
“你算了吧，反正我看不惯这类把戏。打靶拿下好成绩是正经。”
“你怎么把好成绩和学习、娱乐对立起来呢?”
连长没有吭声。对指导员的看法，当然不服，反正道理是说不过他的，就不想跟他争辩了。没想到，没过几天，又出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