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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时间:2023-12-01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朱个  阅读:

  这些事情哪个单位没有,在哪个单位不是大同小异的呀,有一次钱喜趣这样说。

  不是不是不是,顾维汉一连说了几个“不是”,把头转向钱喜趣,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些鸡毛蒜皮啊,冥冥中都是有着各自运行轨迹的,参透了那些规律你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切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发生的。

  顾维汉一脸的认真有些故作认真似的,仿佛他自己就是个什么东西一样,钱喜趣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我可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他又说。这次,顾维汉的口气有些不合时宜的严肃了,钱喜趣的笑容凝固了,大家一时都有些怔住了。刚好是金诚出牌,他扔出去一张老K,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拿了回来。顾维汉眼明手快地按住金诚的手,说,牌已经打出来了。

  还是何逢吉咯咯一笑,说顾维汉呀顾维汉,你是把自己当哲学家了。看,都吓坏我们家钱喜趣了。

  顾维汉说,我是哲学家吗?小钱,你说我像哲学家吗?

  钱喜趣心想:你像不像哲学家问我干吗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理。

  顾维汉没趣地松开按住金诚的手,说,过。何逢吉就甩出张黑桃A。轮到钱喜趣出牌了,她扔出一张大王,封住了何逢吉的黑桃A,然后才开口,你不就是一个内衣店的间谍呗。

  哈哈,他是间谍?金诚一边笑一边毫不犹豫地扔出四张K,炸了钱喜趣的大王,再扔出一张方块3给下家顾维汉,说,007,那就给个甜头,你接一手。

  四个人的一局牌倒也打得顺起来了。

  后来的每个周六下午,小城的人们总是见到金诚的内衣店里,这四个人在一起喝茶,安逸地闲聊打牌,好像一家人一样。有顾客进来,看到这样欢愉的场面,也不免多逗留一会,多说几句话,多买一件内衣。这样的下午,这样的日子,本来也可以这样平静地一个接一个地过去的——直到有一天,何逢吉碰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那段日子,某系统有个大型的文艺汇演,特地请了舞蹈老师何逢吉编舞和排练。何逢吉第一次筹备这样大型的集体舞蹈,报酬又相当可观,便不免有些在意,即使如她一般总是无所谓的人也好像分外地重视起来。她开始常常加班,经常和演员们消夜,总是很晚回家,偶尔也缺席每周的牌局。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何逢吉跟演职员们吃完饭走出饭店,忽然不想打车,她一个人慢慢走在回家的林阴路上。

  暖风和煦,拂面而过,空气流动得和她的脚步一样缓慢,夜晚的味道醇厚香浓。是快春天了吧,她抬起头。道路两边高大的行道树伸出年深月久的枝条,夜空是一锅搅浑了的泥浆水,整个画面像极了一幅古旧的插图。这样的夜已经很深了,这样的夜好像应该发生一些事情,何逢吉想,是不是没有什么也要制造一些什么呢?

  或许是春天,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心头咚地跳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想给顾维汉发个短信。

  她输入:在干吗?

  想了想,又删去了,重新输入:在哪儿呢?

  想了想,也删去了,最后输入:突然想到你,问候一下。这才发送了出去。

  然后她继续走路,步子有些用力,但更慢了。十分钟过去了,其间她摸出手机看了三四次,顾维汉一直没有回复。

  何逢吉有些恼火,有些尴尬了,有些撕破面具、丑媳妇见公婆的难堪了,却又是自讨的没趣,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要是她有那能耐,早就飞到电磁波里揪回那条短信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顾维汉真就好像不打算回信了。何逢吉倒松了口气似的,也不难为情了,反而轻松起来,脚步也似乎迈得更大了,很快就到了家。

  进门脱鞋的时候,她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摔了一跤。

  抬起头,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一个沙发靠垫。

  往前点儿,有些零碎的衣服扔在地板上。

  再往前点儿,还有两双脚指头对着脚指头的光脚丫。

  一双涂着好看的深紫色的指甲油,一双长着个难看的深紫色的瘀青,是钱喜趣的脚,和金诚的脚。

  两对脚丫慌乱地分开,各自奔向它们的袜子和裤管。何逢吉没有立刻爬起来,这一刻她又想起刚才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短信,她有些沮丧,有些难过,为这个可怜的肉包子,也为自己进自己家门的这副德性。索性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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