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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

时间:2024-10-26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张立新  阅读:

  家乡的老屋大多是清代建筑,四合院、二层楼,东西厢房各三间。堂屋五间,其中三间朝阳,两间耳房分别隐藏在东西房屋旁边,俗称三明两暗。二楼一般留有可以闭合的窗户,屋檐下是木质的横隔,大户人家此处定是雕梁画栋,只是岁月太久,风雨剥蚀,已看不出当年的繁华锦绣。风刮过,冷不丁掉下一块两块蚀片,用手捻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星半点儿油彩的鲜亮。

  鸽子在二楼窗户的圪台上栖息。

  鸽子是农村常见的飞鸟。比鸽子小一些的是麻雀,高平话讲是“畜儿子”,我们那里叫“小虫子”。

  我看待农村人对生活的态度,一看院子里是否有破缸栽种的红薯花,窗台上是否摆放有坐锅花,或是小秃花;二看门庭下有无燕巢;三是看楼上有无鸽子窝,三者俱备,我就感到这是一个和善之家。

  丝毫不理会院子里那个少年关注的眼神和一颗想飞的、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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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子在农村人看来,是种吉祥鸟。能够在二楼的屋檐下留住鸽子的必为吉祥人家。其实,在农村贫穷的环境里,能够隔三差五到楼上给鸽子留点碎米碎粮的,至少是有钱有闲人家。

  我就很羡慕这样的人家,也央求家里大人给我在楼上为鸟筑窝,布粮,就等鸽子入住。这样每天就会多一份向上的心情,会关心鸽子是否回了窝,还是在别人家树上歇息,或是在天空盘旋,对天空就多了几分期待。时间长了,就会关心鸽子窝里是否有鸽子蛋。我会背着大人,偷偷上楼,打开窗户,抓紧窗棂,踮起脚尖看看窝里有甚变化,直到三五只青筋红皮的乳鸽在里面唧唧呜呜。

  上楼其实是件很惊险的事情。记得邻家孩子有次上楼看鸽子,不料父亲正好回来,在院子里看见孩子努着身子,几乎就要掉了下来。不过,父亲并没有大声呵斥,只是问孩子,有没有鸽子。直到孩子平安下了楼,父亲过来就是一顿狠揍。父亲说,“我若当时就骂你,怕你害怕得掉下来,哼!”

  乳鸽出现后,会发现母鸽子很勤劳,常常衔些虫子回来,喂养乳鸽,我有时会将一些家里的米粮搁在公鸡飞不到的地方,扒个帘缝,让鸽子下来取粮。鸽子是种性情温和、好面子的动物,一般都很警觉,不像“畜儿子”那样死皮,贼性十足。一旦有人惊扰,鸽子就会飞到别处等候,实在不行,就到别处去觅食。因为这个差异,我对鸽子充满了怜悯。鸽子形态是很美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浑圆的线条,雄健的身躯,永远是昂扬的身姿。鸽子很干净,不像其他动物浑身污浊,肮脏不堪。还有其冷静的、过度平缓的色泽,让人目光舒适。我以为,农村里与之可比的动物只有松鼠了。

  不过乳鸽褪毛后,就会离窝而去,为了留住它们,大人们会在鸽子乳毛还未褪尽、羽翼未满,趁母鸽不在时把它们从窝里取出,将它们的翅膀剪短些。

  此后的日子,会看到乳鸽在台沿边站立,用翅膀试探着跃跃欲飞,丝毫不理会院子里那个少年关注的眼神和一颗想飞的、年轻的心。

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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