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4月5日,是那一年的清明节。为进一步营造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联合抗日的社会舆论,两党分别派出代表,共同在黄帝陵举行公祭仪式,并分别宣读两党的《祭黄帝陵文》。中国共产党的《祭黄帝陵文》是由毛泽东亲笔撰写,“祭文”采用四言诗的形式,不仅概述了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创建丰功伟绩,更是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句表达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反对日本侵略、保卫国家主权的坚定信心。此句中的典故出自西汉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书中记载:“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霍去病长于绮罗,却从不沉溺于富贵豪奢,将国家安危和建功立业置于首位,体现了他一贯的爱国抱负。
“风度”一词指人的举止姿态,是一个人内在实力的自然流露,也是一种魅力。霍去病的名将风度是在定襄北之战、河西之战、漠北之战中逐步形成确立的。这三场抗击匈奴的战役中,他凡六出击匈奴,其四出皆以将军,斩首虏十一万余级;浑邪王以众降数万,开河西酒泉之地,西方益少胡寇。其歼敌之众,辟地之广,在同时诸将中首屈一指。这“三大战役”既彰显了霍去病超乎寻常的英雄气概,又表现出了他为国忘家的高尚品格,可谓风度卓然。
公元前123年,年仅十八岁的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嫖姚校尉,并随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随后,霍去病率领八百名轻捷勇敢的骑兵,径直抛开大军几百里,寻找机会攻杀敌人。其率领部队斩杀的敌兵数量远超己方损失,俘获斩杀名单中,包括匈奴的相国、当户等高级官员,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祖父辈籍若侯产也一并在册,还活捉单于的叔父罗姑比,两次功冠全军。战后,鉴于霍去病在定襄北之战中的功劳,汉武帝敕封其为冠军侯,以表彰其勇冠三军之意。初上战场的霍去病不仅丝毫没有惧意,而且敢于主动出击、孤军深入,坚毅勇猛的气势令匈奴胆寒。
征衣未解,旋即策马扬鞭。公元前121年,十九岁的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骑将军,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在春季攻势中,霍去病率领一万骠骑从陇西出发,转战河西五国,与单于的儿子交战,几乎将其生擒。再越过焉支山,转战六天,急行军一千多里,最终在皋兰山下与匈奴激战,重创匈奴部落,斩杀匈奴折兰王、卢侯王,歼灭其精锐,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等全部被俘。在同年夏季的攻势中,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从北地郡率军分路进军。公孙敖迷路迟到,未能与霍去病会合。霍去病孤军深入,远涉浚稽山南的湖泽,越过居延海,过小月氏,攻抵祁连山,俘获单于单桓、酋涂王,收降其相国、都尉以下的降者二千五百人。自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为打通内地通往西域的道路奠定了基础。
时间来到了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命令卫青与时年二十一岁的霍去病各率骑兵五万,分别从定襄和代郡出征,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霍去病统率五万骑兵,以将军李敢等为大校,出代郡、右北平郡,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大破匈奴军,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霍去病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北海。经此一战,匈奴被汉军在漠南荡涤,匈奴单于逃到漠北,匈奴势力大为衰退。军队班师回朝后,汉武帝为表彰霍去病的功劳,再增封其食邑五千八百户。
可惜天不假年,或许是长时间处于艰苦的环境,领兵出征过于劳累,霍去病在公元前117年因病早逝,年仅二十四岁。原本由于匈奴伊稚斜单于拒绝对汉称臣,汉武帝计划再一次进行战争动员,决心歼灭单于主力。然而准备过程中霍去病的逝世,使汉武帝被迫暂停了对匈奴的作战。霍去病死后,汉武帝备极哀荣,允许他陪葬茂陵,赐其谥号为“景桓”,取义“并武与广地”,彰显其克敌服远、英勇作战、扩充疆土之意。霍去病的逝世令汉武帝悲伤万分,他特意调遣河西五郡的铁甲军,列成军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东的霍去病墓。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以表彰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霍去病在短暂的军事生涯中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歼灭战,为汉武帝时期的军事扩张做出重大贡献。历史的来看,在西汉前期的汉匈战争中,匈奴总是集中兵力突然进攻,来去如风,使汉军难以组织反击。汉王朝因此长期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到汉武帝时期,霍去病深入了解了匈奴的军事组织状况后,他在对匈奴作战时,并不组织数十万大军打堂堂之阵,转而组织人数不多的数万骑兵长途奔袭,直捣王庭。这样的战法,使匈奴来不及召集分散在草原上放牧的男性青壮年组成军队,保卫王庭或单于庭的亲军卫队也无法抵抗数万骑兵的进攻,而王庭、单于庭等首脑部一旦被打散,匈奴也无法再组织有效的反击。由此,霍去病在对匈奴作战中往往能够取胜。
《孟子·离娄下》中载:“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霍去病也正是因其拳拳赤子之心,而被后世不断提及与纪念。他的贡献和事迹常以典故形式出现在边塞诗中,借以抒情。他的名字也成为战功卓著的代称,“冠军”“嫖姚”“卫霍”“骠骑”等字眼在诗歌中频繁出现。据统计,光是引用“霍嫖姚”一词的就有二十首诗歌。霍去病遂成为一种隐喻的符号,用来代指诗人同时期的特殊人物。霍去病的卓越功勋和英雄形象,也成为一种风度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