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米娜到边防哨所的第10天。
哨所在大山高处。哨所就4个兵:班长、大洋马、诗人、米娜。
米娜原是黑龙江大学的国防生,俄语特别出色,毕业时幻想着到一个能展现自己才能的地方做翻译,可没想到却被分到这个边防哨所。
哨所海拔2000多米,通讯不畅,交通不便。
激动、失望、消沉,接下来便是无尽的寂静与孤独。到处是山,死一般的宁静,有时候几天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见不到。
哨所一共4个人,一人值岗12个小时,一个月轮下来,每到晚上,米娜便会特别精神,这是睡眠规律被彻底打乱的结果。
米娜就拿出大学照片,靠回忆打发日子,可时间一长又不行了。
必须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考上研究生。米娜发疯似的,表面依旧重复着值岗、学习、低质量的睡眠的日子,但谁也不理睬。
再艰苦怎么都好说,最难的就是洗浴,洗澡的“高山第一浴池”是紧挨着住房改造的半间陋房,没有门。哨所原来没女兵,也就没男女之分,都凑合了。可现在不同了,漂亮的米娜来了,还是班长有办法,弄了块大木板挡上,可还是发生了被刚值完岗回来的大洋马闯进去的尴尬。
诗人最博学,用彩纸剪了一个大烟斗和一个高跟鞋,分别代表男、女,然后粘贴在一块小方木板的正反面。
远远一看是高跟鞋,便知是米娜在洗浴,男人们就识相走开了。
夏天是紧紧跟着春天的脚后跟走来的,大暴雨也紧随着来了。这里的夏天雨大、雷声也大。
吃饭时,米娜心情出奇的好。她已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战友们已把她分数上线的好消息通知了她,米娜决定明天要进一趟城,剪剪发,再买些小东西。
“班长,明天我请个假,进一下城,买些东西。明天早晨进城前,我要洗个澡,谁也不许跟我抢啊!”
“没人抢,大洋马值岗去了。”诗人笑着搭讪。
米娜吃过饭,轻轻哼着歌回宿舍了。
凌晨5时,大暴雨不期而至,雨下得很大,然后一个炸雷,好像就在屋前,米娜吓得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诗人让雷击了!”
米娜走出屋,她惊呆了。诗人就躺在离浴池三步远的地方,头发焦黑、衣服也破了。
“不是有过命令,打雷时不许到屋外吗?”
“诗人是怕小木板被风刮掉,夜里起来把高跟鞋朝外固定在大木板上,想留给你洗浴,不想转身时被雷击了。”
诗人被抬下山时,赶来的有诗人的哥哥和一个瘦瘦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哭得很伤心。
伴着和煦的春风,美丽的春天来到了大山哨所,已是班长的米娜静静地站在大树下,手里拿着她刚出版的第二本诗集《美丽的哨所》。
那年夏天,米娜撕碎了军校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一直坚守下来,并拿起了诗人匆匆丢下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