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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花开

时间:2022-02-16    来源:馨文居    作者:陈军  阅读:

  想哥是一个任人教育的小孩,现在什么话都得听,答应着,如风过耳。

  生活有柴米油盐,有鸡飞狗跳,穷尽力气让自己解套,越挣扎越紧。想哥不是没有想法,心里跟明镜一样,谁没有个烂场地方。事情遇到自己身上,在心里结成疙瘩,总感觉没有喘息的机会​‍‌‍​‍‌‍‌‍​‍​‍‌‍​‍‌‍​‍​‍‌‍​‍‌​‍​‍​‍‌‍​‍​‍​‍‌‍‌‍‌‍‌‍​‍‌‍​‍​​‍​‍​‍​‍​‍​‍​‍‌‍​‍‌‍​‍‌‍‌‍‌‍​。她没有懈怠过一天,围着孩子锅台转,尽己所能抽时间做零工,穿着妹妹寄来的衣服,吃自己做的一碗面,没有多花过一分钱。自己就这点本事,凭力气过日子,过不到人前面不说,总是搭不上茬。

  多少次想哭,再就没有眼泪,孩子上学了干号两声,拍拍袖子出门干活。晚上回家,给孩子做好饭,自己累得吃不下去,勉强扒拉两口,一粘床便跟死了一样睡去,衣服都没力气脱。命运跟想哥打太极,她脑子时而明白,时而糊涂。经历的,建立的,像发霉的馍,一点点变味,腐烂,消解。

  半夜睁开眼,总想自己怎么在这里,怎么就这样活着。

  想归想,没有活的自由,更没死的资格。想哥喜欢上了喝酒的感觉,喝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出现幻觉,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是放松的、高兴的、积极的。她不再责怪男人喝酒,没有经常喝的酒,一瓶酒少说也几十元。劣质酒难以下咽,但足以麻醉神经,喝了好睡觉。起始没有觉察到什么,慢慢地不喝酒再就难以入睡,半夜睁着眼睛,脑中总想过不去的沟坎起伏,身体硬是被自己折腾废了。人不爱惜自己身体,是滑向深渊的第一步。生活像爬在细沙山上,往上走要半天,往下溜一眨眼。

  大弟说过,骂过,想哥左右不了自己。

  马营人都说大弟是个大官,不像外面混的人,一回到马营成天转着喝酒,看着风光,外出时还要借路费。大弟官当得大不大,想哥不懂。大弟在县城离父母近,节假日和周末回到马营,同父亲坐坐,陪母亲说说话。

  大弟一回到马营,四山八洼的人就会来看他。来人要喝酒,大弟不喝酒,大弟有好酒,大弟拿出好酒给大家喝。与马营人不同,对着瓶子干喝,大弟会带来熟食、点心做下酒菜。

  大弟回到马营,马营像过年一样热闹。有头有脸的人信息总归灵通,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一只蚊子从马营飞过,也有人知道几点几分的事。马营人平日里见不着的大小头目,手提两瓶好酒,坐着小汽车,开着摩托车,争先恐后来到马营,说来看看家里二老。

  自愿来的人走了,大弟再就请马营的老人来家里坐坐,平时不喝酒的,都会喝一杯大弟的好酒。大弟也会叫那些不主动上门的人来喝酒,多是和想哥男人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响屁的主。大弟主动喝一小杯,给他们倒一大杯,一杯酒下肚,平日里没多话的马营人舌头和牙齿就会动起来,说大弟会活人。

  大弟想请老人喝酒,也想听老人说话。

  平时只会干活、吃饭的人,见了大弟,喝了大弟的酒,就会说话了。

  村西头的二爷说,马营最早有五户人家,都是陈家。

  马营北山上有两大秀才,一个文秀才,是他二爷,一个武秀才,是现在南河沟上张家一门人,都叫他张老爷。张老爷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大黑脸,双手能抓四个壮劳力。他平时在家务农,县太爷有办不下去的案子,会请张老爷坐镇。张老爷骑着他的大黑马进南门,马鞍上挂着大黑弓,张老爷的弓要四个人才拉得开。张老爷嗓门大,只要咳一声,底下人得抖三抖。张老爷上兰州城比过武,和北塬上的焦大刀过招,焦大刀的刀还没抡开来,张老爷袖中立的鞭杆顺刀把劈下去,刀掉在了地上。如此三次,焦大刀抱腕躬身,输得心服口服。兵器谱排名上没有鞭杆,成名武术家都怕它。鞭杆是个啥,咱马营的人都知道,半截木棍棍么,放羊老汉、半大娃娃都会耍。二爷不但会说,也会耍,说着拿起筷子和大弟比画起来。南面河沟上的白三爷有不同意见,说二爷是扯八荒。马营最早是一户人家,由北塬上的陈家分家分下来。陈家老庄分户,分为现在三地,白家、张家、常家都是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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