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时(朝鲜时间),这个日子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在板门店中美双方代表签订了停战协议,至此,两年零九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宣告结束。这个停战协议是美国自建国以来唯一在没取得胜利的情况下签订的协议。
丁香作为记者、翻译,于剑飞和雷大夯作为代表团成员的护卫者一同参加了当日的停战协议签字。
协议仪式一结束,中外记者围着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采访。丁香完成了采访任务,她刚要登车回返,丁香突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喊她:“亲爱的丁香。”
丁香闻声回过头,惊住了!“我是查尔斯。”一名美国上尉军官兴奋得像孩子似的向她手舞足蹈,“丁香,我是查尔斯。”
“查尔斯?”丁香的眼睛也瞪大了,她认出来了,“查尔斯!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丁香更像个孩子,跳下车欢快地向查尔斯跑去,查尔斯也向她跑来。他们跑近了,站住了。对视着、观望着、端详着,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们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又喜出望外地耸耸肩,然后张开双臂,用美国人见面的方式,拥抱在一起。不时传来亲吻的声音,不光亲额头,脸上每个角落都亲到了,最后都不知道往哪插嘴了。丁香不住地说:“查尔斯,你没死呀,你还活着,太好了!”查尔斯不停地说:“我活着,你看,我活着,这不是梦!哦,上帝!”
丁香说我以为那次你死了呢,我悲伤了很久。查尔斯说,不,我逃出来了,生命至上嘛。丁香说你恨我吗?查尔斯说不,我恨战争,这不怪你,那时你我是敌人,现在好了,战争结束了,结束了,我们是朋友。美国人民早就厌倦了这场战争,我们在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丁香激动得热泪盈眶,说,查尔斯你说的真好,战争结束了,和平了。他们又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查尔斯喜出望外地说:“我们回家吧!回美国。丁香,我们一起读书,完成学业。”
“好的,查尔斯,我们还要去旅行。”丁香和查尔斯完全沉浸在重逢和停战的喜悦里。丁香说让我看看你有变化嘛,哦,比过去结实了。查尔斯说你比过去更漂亮了,这身军装穿在你身上,噢,漂亮!真漂亮!噢,让我给你拍张照片,查尔斯从挎包里拿出相机,丁香摆好了姿势,查尔斯说注意,笑,好!喀嚓。
于剑飞和雷大夯站在军用敞篷车上,惊诧地看着丁香和查尔斯。雷大夯更惊诧地看着于剑飞,他推了于剑飞一把,于剑飞瞪他一眼跳下车。于剑飞表面看似平静,心里挺不自在的。其实丁香和查尔斯拥抱只是美国最普通不过的见面方式了,而在那时的中国,就是恋人也没有当着别人面拥抱的,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在脸上亲。于剑飞和丁香到现在也没正儿八经、实实惠惠地亲过,这可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美国鬼子拥抱亲吻,真是的,不像话。于剑飞咬着牙,斜眯着眼睛看着。雷大夯也跳下车,站在于剑飞的身边。他早就看不过眼了,他小声鼓动于剑飞,这美国鬼子叫查啥来着?丁香为他哭够呛,这家伙,命挺大。于剑飞说叫查尔斯。雷大夯说对对,这老查挺不是东西,关键时候他就冒出来,看架势他要把小丁香勾回美国去呀,我去把她拽回来。于剑飞一把拉住他说,你给我老实待着。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俩。丁香和查尔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看着没有“再见”的意思。雷大夯可真沉不住气了,跟机关枪似的,于剑飞你还是英雄,我看你就是个狗熊,我看你今天就是输在老查手里了。平常你来能耐了,总围着人家丁香转,该转的时候你不转,不该转的时候你瞎转,关键时候你就拉松套,还说我呢,于剑飞你倒是冲啊,把丁香拉回来呀。于剑飞干瞅着就是不动地方。雷大夯急得就去按汽车喇叭。按喇叭也不管用,丁香叽叽喳喳跟查尔斯说话,没什么反应,根本听不到喇叭声。
雷大夯一个劲儿用手捅于剑飞,意思让他赶紧行动。
于剑飞大喊一声,“丁香!”喊完他还是斜眯着眼睛看着,那意思就是,我看你回不回来?你别说他这一嗓子比喇叭好使,丁香一回头,正看见于剑飞大义凛然地站在风里。她喜欢他这种男人味十足的样子,他是她心中的英雄,特别她看见他那么坚毅地站在风里,就如一面旗帜在她心里飘荡,她知道她离不开他,离不开那面旗帜,她要一辈子守着这面旗帜,在他的旗帜下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