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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张大山

时间:2024-04-04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朱百强  阅读:

  堂课上,我心不在焉,擦了鼻涕抹眼泪,老师讲的一句也没听进去,耳朵里尽是“野汉娃”的声音,刺耳极了。

  回家后,我哭着把委屈说给了姐姐,希望她能带我去王勤劳家理论一番,洗刷我的耻辱。不料姐姐只是替我擦眼泪,就是没有鲜明的立场。她说,王勤劳是个大赖皮,咱俩骂不过他,也打不过他,我把这件事告诉咱爸,让咱爸收拾他,给他屁股上打一针。我听说要给王勤劳打针,破涕为笑。几年前,父亲给生病的王勤劳屁股扎针,疼得王勤劳哇哇大哭,称坐在教室的板凳上屁股都疼。

  姐姐在公社中学上学,父亲在公社卫生院工作,每天父亲上下班,姐姐就坐在父亲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搂着父亲的腰,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也盼望自己能早点儿上中学,搭上父亲的顺风车。可是当晚,父亲回家却没给王勤劳屁股上扎针,而是把一支英雄牌钢笔递到了我手里,称这是他新买的,不能耽搁我学习。我说不要新的,就要原来的那支钢笔。其实在我的心里,不是不喜欢新钢笔,是怕让父亲花钱。父亲虽然算是公家人,但每月只有三十多块钱工资,对于我们家来说,总显得捉襟见肘,不够花,我和姐姐一年添不了两身新衣裳,母亲的衣裳还常打补丁。母亲常教导我们,要省吃俭用,把有限的钱花在刀刃上。我心里感到憋屈,呜呜哭了起来,把王勤劳骂我的话完全彻底道了出来,希望得到父亲的袒护和支持,最好是父亲能和王三黑交涉一番,指出问题的严重性,让王三黑领着他的儿子王勤劳来我们家认错道歉。我想看看王勤劳在我面前会是什么熊样。父亲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做,他摸摸我的头呵呵笑,说我要告诉王三黑,不能让他的儿子胡说八道了。母亲抹着我脸上的泪珠说,他骂你是野汉娃,你就是野汉娃了?不要听他瞎说,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记着,你永远是爸妈的好娃娃。你姐也是。

  可能是父亲兑现了诺言,警告了王三黑,反正是王勤劳后来再不骂我“野汉娃”了。王勤劳又开始跟我套近乎,像从前一样,给我吃白馒头,让我吸他的墨水。又是说我爸跟他爸关系有多铁,他妈跟我妈关系有多好,他兑换我的钢笔有多么好使,他的字写得好,都是因为我钢笔好,他考试成绩好,都是我钢笔的功劳。他还时不时拉拉我的手,把我夸得比他哥哥都好。有一次,我和另一个同学发生口角,那位同学骂我是“野汉娃”,我极力争辩,称自己就是我爸的亲娃,是李德昌的娃。那位同学说是从王勤劳嘴里出来的,你咋能不是“野汉娃”。正巧王勤劳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到王勤劳身上,似乎王勤劳下个结论,就可以名正言顺喊我“野汉娃”了。王勤劳勃然大怒,上前去,不由分说就给了那个同学一巴掌:胡说八道,抽死你。并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位同学的大脑袋:你才是“野汉娃”。那位同学愣怔了半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霎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的嘴像是被王勤劳的一记耳光给抽残了。

  从此,再没人骂我“野汉娃”了。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心里却产生了诸多疑问,王勤劳他爸能说我不像我爸,不像我妈,不像我姐,那我的长相像谁?我究竟是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我要解开这个谜团。父母不能问,他们讲过了,我是他们的孩子,问姐姐,姐姐可能知道,也可能不清楚。去问王三黑吗?我一个毛孩子问,也开不了口。问姑姑,姑姑能告诉我吗?答案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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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多的思绪缠绕,致使我几乎恍惚了一年。后来,我豁然开朗,心想有关我的秘密一定在那个木匣子里,而且姐姐心明如镜,在守护着这个秘密。于是,我一次次找机会试图触及那个木匣子,它都挂着小铜锁。我知道,小铜锁的钥匙不可能在我爸裤腰带上,一定在什么地方藏着。我要打开木匣子,不能像小偷一样扭锁,那是愚蠢的做法,我只能智取,找到钥匙打开它。钥匙在哪儿?我不可能在三间土坯房里翻天动地找,那样动静也太大,会惊动全家人。想来想去,脑袋都麻木了,我想还得从姑姑那儿打开缺口。姑姑疼爱我,每次去她家,姑姑都会想着法子给我做各种好吃食。姑姑谆谆教导我,将来要孝敬父母,说我爸不容易,我妈也吃尽了苦,给我灌输怎么做一个懂事的孩子,做个善良人,好像怕我有朝一日背叛了李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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