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说: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境,但因此生长也无止境。
我苦笑地努力向前,不向命运低头。
癸卯年,对于我来说,是个最黑暗的年份:家妹走了,家母走了,工作也没着落,失业在家艰难地度日。
2023年3月1日(阴历二月初十),家妹最终没扛住病魔的折磨,痛苦地走了,没等我这最亲近的二哥见最后一面,我从广东珠海焦急赶回的路上,快到长沙时,接到家人的电话,刚刚妹妹已经走了。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在高铁车上,当众痛哭。
出长沙站台,老天也知道我的痛苦,飘起了凉凉的雨,不知是天气还是因为失去妹,寒意侵袭我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发抖,却没有一点长途疲惫之感。
我比妹大6岁。小时候家父常年在外出差,集体经济时代家母要出工,所以照看年幼的妹妹,就落在没上学的我这当哥的头上,到哪都要抱上她,很黏人的。只有我带她,可以说家妹是我一手带大的。兄妹五个,就我与她的性格脾气一样,因此感情最好。所以,妹呀,你怎么不再坚持一下,等你最亲的二哥回来见最后一面呢?
自去年4月底查出病因后,虽然有当医生的老同学周黎明、陆家书以及一家都当医生的朋友李天华再三提醒我:妹妹得的恶性肉瘤,没救的希望了,最后可能会大出血、痛苦而亡,趁她在,好好给她美好的生活,满足她的生前愿望。
但我仍不断为她祈祷,盼望奇迹出现。我祈求上苍看在我妹这善良、孝顺、贤良的份上,派一个神医前来,让他妙手回春,或送一颗灵丹妙药把她治好吧。我也常常在网上查这病的相关资料,打听有无治疗这病的医生,甚至到寺庙烧香,特意回娄底老家祖坟跪拜叩头求祖先保佑家妹。
2022年底我毫不吝啬地买了许多东西回家乡过春节,只要妹妹想要的,我不管价格,买得一个人根本搬不动。并把在外不常回家的最小弟弟也一并劝回来一起过春节。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陪她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太快了,这病一年时间不到,老天竟然收走了我的宝贝妹妹;太快了,与她分开才一个月,兄妹俩竟阴阳两隔;太快了,接电话往回赶,不到15小时,妹已经去了天堂。 赶到家,妹已经入棺,面色如白纸,冰冷地拒绝我的热切。好渴望她每次迎接二哥的亲热。我的泪如雨下,喉咙发堵胀痛,腿脚站立不稳。我心有千万个自责,当初我怎不学医呢!我怎没起死回生的本领呢!我怎没车及时赶回来见最后一面呢!
看着家妹安静地躺在小棺木里,不发出一点声响,我坚信她只是如平常一样睡着了,但这次怎睡得如此踏实,不像你平时痛苦地睡不着的样子呢?我也坚信她还没走远,要等我这二哥每次给她带好吃的、穿的东西给她的。可我站在你身边很久了,你怎不像平时见到我时开心的样子呢?小雨在下,寒意侵骨,我感到透心的凉。是不是你解脱了疾病的痛苦,开心地遨游在太空,沉醉不知归路?
外甥女在不断地哭泣,我在不断地呼唤,可她丝毫不为心动,执意驾鹤西去天堂,那没有疾病折磨和俗世的烦恼,只有无忧无虑的美景、美食、美事,所以你才走得义无反顾吧。
春节里,我们俩兄妹聊到要到珠海来玩玩,我买了房子你还没见过呢。只怪我没能力,经济实力太差,这么多年了,都没邀请你来珠海我的房子住上几天,带你好好地欣赏珠海的美景、尝尝这边的美食、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你这一长别,注定了我这二哥终身的遗憾了。你这一长别,用生离死别来告诉我:生命无常,珍惜当下,别为鸡毛蒜皮的俗事去浪费宝贵的时间。
6年多前,你得了癌症,通过积极地治疗,亲友们的鼓励,你在数次放疗、化疗和各种药物的痛苦中,坚强地挺过来了,身体恢复得如病前一样红润,看起来活力十足的。我太大意了,以为癌症过了五年生死期就没事了,没有及时阻止你去干农活,重体力劳作,又让你染上了这可恶的恶性肉瘤。妹夫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的疾病,赚钱少,外甥们年小,生活营养跟不上,妹那善良和顾家的毛病害了她,竟然顶着严寒又下地干起了体力活,去赚几十的工钱。唉,这健康真的十分重要啊,一病回到解放前。
妹,你知不知,你走的当时,你那可怜的七十多老娘紧紧抱着你,不让旁人给你清洗、穿寿衣,不断呢喃说你只是睡了,不要打扰你……送你上山时,她又痛苦地跌坐地上,一天多没吃东西……老娘伤心不止,常常夜里出去散心,半年后出了交通事故,也去了西国……
妹,送你入土后,我几次拿起笔想给你写点文字,可次次自己未语泪先流,哽咽得无法继续写下去:
孙想娥,女,因病医治无效,于2023年3月1日18时余离世,享年47岁。短暂的人生中,都在为父母操劳,为你的儿女奋斗,为家庭奋斗,从没为你自己考虑过什么享受。你用自己的善良、孝顺、顾家言行来教育亲人和邻居,你用短暂的几十年换来我们亲友的修行,唤醒我们对健康的重视和生命无常的深刻认识,你做得太完美了。风雨路上,我们会依然同行,不畏惧生活苦难。妹,来世我们继续做兄妹,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愿你一路走好,在天国再没疾病和艰辛,只有美美的快乐和幸福……
我也会尽快振作起来,努力为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也会继续尽力帮你照顾你的儿女的,请你安心地驾鹤远游吧。
我相信:冬天已过一大半,春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