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榆次后沟,我被深深地打动了,一片黄土中有这样一个绵延生息了上千年的村落,山环水绕,古建成群,意境幽深。叹服于这里先人们的智慧和情怀,惊异于它对天地人神合一的展示,对文化“设神理以景俗,敷文化以柔道”的完美演绎。只是不喜欢现在对它的注释“农耕文化”,觉得更像隐士文化,自成一体,没有一点点的官商气息。平常之极,神奇之至。
中华文化历久而绵长。山西是中华的主流文化发源地之一,因其独有的地理环境及人情,留存了大量的古迹,所以都说看五千年文明到山西。
最高深的道理,同人的最深厚的感情一样,语言文字是没有办法表达的。到山西看文化,要体会那种生命的绵延中包含的一切。必须用心去品、去融会,在其中能找回那种对祖先的敬意以及民族自信和融合天地人文的智慧和情怀。
在这里品鉴,体会那分意蕴,比起守在屋子里议论瓶瓶罐罐更有味道,更有情趣。但愿我们对祖先留下来的宝藏有分喜爱,学着欣赏、试着分享……
后沟民居建筑为典型的黄土高原土穴窑居,其特点是依崖就势、随形生变、层窑叠院、参差别致。遥相呼应的石窑、土窑、砖窑、明券窑、土挖窑、独体窑、里外窑等,形成了后沟浑然天成的独特风景。
后沟古村神庙系统相当完善,方圆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村落共建庙十三座,神塑十八尊,玉皇殿、观音庙、真武庙、关帝庙、文昌阁、魁星楼、河神庙、山神庙等神庙依风水而建,按方位而立,将佛教、道教、儒教囊括为一起。
后沟古村完整的排水系统、等级分明的窑居建筑格局、威严的张家祠堂、精致的古戏台、自给自足的生产作坊、防患未然的仓储制度等充分显示出村落的规制,尤其是排水系统的科学性与实用性更让人称奇。
而真正称奇的,当是这里的文化味道。
关帝庙
一进村口是关帝庙,内塑关公夜读春秋的塑像。
楹联: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
横批:山西夫子
观音堂
折服于这里先人设神布局的高妙。正殿中央是观音殿。
楹联:现身三十二说妙功德救难八十一显大慈悲
横批:慈航普渡
送子娘娘殿横联:德阴子嗣
财神殿横联:道即财源
配殿(韦陀殿)楹联:世上尽多难耐事眼前皆是有缘人
大王殿(纪念赵国开国君主赵襄子)
楹联:气塞天地配天地志在春秋享春秋
戏台、玉皇殿
戏台在村中一块少有的平地的北面,坐北朝南,对面是玉皇殿。玉皇殿的后墙上,离房顶三分之一处,几尺见方的墙洞里供奉着统辖人鬼神三界的玉皇大帝。后墙的其他墙面上都是壁画,但大部分模糊看不清了。大殿显得很空旷。从玉皇大帝的视角看戏台,那么戏台上的人是无论如何挡不住的,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天气突变,看戏的人们也能躲进玉皇殿里避一避。同五爷庙感觉不同的是,五爷庙以五爷为中心,为主角,这里就是以戏为主。人神同娱了。
门楼上的地龛
不是迷信,是一种以神为邻的亲切。
张家祠堂
一进张家祠堂,正面墙上绘着张家先人一对夫妻坐像,没有其他地方常常见到的拉拉杂杂的家谱。旁边的两面墙上分别是对天、地、君、亲、师和仁、义、礼、智、信(后面这个记不准了,但愿是对的)的阐述。
后沟的鸡
说完文化,该说生活了。食色,性也,吃是不可少的,便轮到后沟的鸡了。“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这是小时候就知道的诗,到了后沟很自然地点了一道吃鸡的菜。
儿子只听到了鸡,就问鸡在哪里。一抬头我看到离地一米半多的小墙洞里卧着一只母鸡。墙洞用砖垒住三分之二,只看到那只鸡的头颈部,鸡整个趴在窝里,头也耷拉在地上,一副哀哀的样子。儿子站在凳子上往里看时,鸡的毛一下奓了起来。儿子不明就里,告我,妈妈,这只鸡长得真胖。
吃饭时,孩子的姑姑说,单位有个同事,酷爱吃鸡,每次回家乡后要顿顿吃一只鸡,家人称其是“黄鼠狼”。
嘿嘿,黄鼠狼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吃吧。还是人厉害。
饭毕,听到墙角的公鸡叫起来。忽然心生疑问:在鸡眼里我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