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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下的爱情悲剧——以《荆棘鸟》和《西游记》为例

时间:2024-06-02    来源:馨文居    作者:丁荟  阅读:

  【摘要】 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恒的主题。而在宗教的禁欲主义压制下,爱情往往带有悲剧色彩。本文以《荆棘鸟》与《西游记》这两部经典作品为例,分析在不同宗教背景下,相同的爱情悲剧。通过对西方的天主教、东方的佛教中主人公们“人性”与“神性”的冲突的探讨,爱情与宗教的矛盾以使读者更深地体会宗教桎梏下的爱情。

  【关键词】 宗教;爱情;禁欲主义;《荆棘鸟》;《西游记》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04-0018-02

  一、宗教下的禁欲主义

  禁欲主义是一种宗教或道德上宣扬克制欲望作为修养手段的主张,它源于古代人忍受现世生活困苦的宗教教义和苦行仪式,它认为,人的肉体欲望是卑劣的、自私有害的,是罪恶的源泉,因而强调克制欲望,放弃任何享受物质生活的权利,来追求精神生活的富足和美德的实现。禁欲是宗教的主基调,东西方都不例外,西方中世纪的基督教、东方的佛教皆强调禁欲主义,中国封建社会的宋明理学倡导的存天理灭人欲,将禁欲主义推向极端,禁欲主义成为一种宗教式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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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的宗教反对肉体的欢愉,认为肉体的欲望是一切罪恶之源。应避开世俗的享乐,消灭一切的自发的感情和冲动性的享乐。禁欲主义在宗教内部走上极端化的道路,它最终演化成宗教神职人员的独身主义,教徒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神圣的容器,世俗的世界会威胁一个人获得救赎,这种形式的禁欲主义迫使宗教教徒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发挥他的意志力和定性。因此宗教控制教徒的行为并将其纳入了一种固定的秩序,要求神职人员超脱世俗的生活[1]。他们应怀着对上帝的信仰与敬畏,抛弃一切杂念及人世间的欲望,全身心地奉献于主的事业。人类的本能在长期被压抑后不可避免地会爆发,陷入性欲和违背追求的境地。因此,宗教禁欲主义的极端化会给自身造成可怕的对立面,即自身的欲望、人性的抹杀。

  佛教认为人间诸行无常,人生极苦,宗教修行的目的是解救众生脱离苦海。它主张人生的生命历程就是苦的,即使一个人今生行善,来生轮回道富贵人家,也避免不了忍受轮回和生老病死之苦。因此,佛教要求其信徒放弃一切尘世生活,寄希望于超自然境界得以解脱,即断生死,绝轮回的永恒极乐境界。如果绝对肯定极乐境界,那就代表着绝对否定现实生活。除了放弃享受现世幸福的欲求,众生别无选择,他们只能在绝情无欲的修行生活中度过苦难的人生。

  二、《荆棘鸟》与《西游记》中的禁欲主义

  《荆棘鸟》以美丽的梅吉与才华横溢但有野心的天主教神父拉尔夫之间的爱情纠葛为主线,讲述了克利里家族三代人的悲欢离合,小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男女主人公如荆棘鸟般的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悲剧可追溯到拉尔夫神父的神职身份,造成了男女主爱而不能的凄美爱情。

  《西游记》讲述了师徒四人前往西天路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取得真经的故事。其中情劫作为一难的第五十四回写的是唐僧与女儿国国王的隐晦的爱情故事,也是唐僧经历的最艰难的一难。唐僧一心西行求法,路经西凉国,为女王的千般柔情所牵绊,却又不得不继续履行自己的神圣职责。世间终不能有两全法,爱情与宗教也无法兼得,成为一段令人惋惜的爱情。

  两部作品都有着极强的宗教色彩。《荆棘鸟》中的天主教是基督教的一大派系,而基督教和《西游记》中所涉及的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中的两种,在禁欲方面如出一辙,天主教认为物质和肉体的欢愉本质上是罪恶的,妨碍人们获取智慧,而禁欲可以达到宁静快乐安逸的境界。天主教要求神职人员不得结婚,必须禁欲。佛教根本精神在于戒律的尊严,以及佛弟子对戒律的遵守。佛教中有五戒,其中戒淫邪就是佛教遏制爱情的一种体现。

  三、宗教下的爱情悲剧——人性与神性的抗争

  宗教与爱情并没什么关系,但是当爱情遭遇宗教,便有了矛盾,男主人公执着于追求宗教上的满足,女主人公执着于追求爱情上的和美。宗教的严肃和爱情的纯善,神性和人性激烈交锋[2],必将会导致爱而不能的苦痛挣扎。梅吉爱拉尔夫,这份爱让她像荆棘鸟一样,用一生来泣血歌唱,为了追求真爱付出了血和泪的代价,但纵然梅吉敢于冲破宗教的束缚,勇敢的无畏地爱着拉尔夫,为了拉尔夫、为了爱而奉献一生,她最终得到的必定是悲剧性的爱情结局,因为她无法战胜拉尔夫所服务的上帝。

  作为神职人员的拉尔夫神父一心向往教会的权力,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神职,并且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坐上大主教的位置。他抛下了自己的欲念。并立下神圣的誓言:“不受红尘俗物的干扰——没有女人的爱欲,没有对金钱的迷恋,也没有因为要听命于他人而于心不甘”[3]51。但他爱上了克利里家的美丽少女梅吉。在遇到梅吉后他长期被压抑后的情欲本能不可避免地爆发,拉尔夫从他长期以来所坚持的形而上学状态中堕落。他深深爱着梅吉,这种爱恋让他人性与神性中痛苦和挣扎。感受到梅吉的爱的情感已经危及到他名誉和前程时,他选择离开了德罗达海,“梅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当我说我爱你时候,我并不是说我像男人那样爱你……我是个教士,不是个男人……我要离开了……我非常怀疑我还会有回来的机会,哪怕是一次拜访的机会”[3]150。在远赴罗马后拉尔夫昼夜期盼能回到魂牵梦萦的德罗达海,回到梅吉身边,在得知梅吉家中遭遇变故时,觉得梅吉需要他便立即赶到梅吉身边,欲望又一次战胜理智,他发自本能地与梅吉拥抱亲吻,享受着爱情的沉沦。在短暂的温存中,教会和上帝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他迷失于人性的欲望。但尚存的理智再一次唤醒了他的神性。他从欲望中挣扎出来,“我永远不会离开教会……我不想离开教会,因为我对你的爱和一个丈夫将给予你的爱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忘掉我,梅吉!”[3]200。拉尔夫再一次选择了宗教,神性再一次战胜人性,但也夹杂着爱而不能的痛苦。

  对于拉尔夫来说,他的荆棘应该是事业与爱情两难全的痛苦。他既无法舍弃事业,教堂给与了他梦想中的一切,也无法放下梅吉,他的一生既不是一个男人,也不是一个教士。一生都在爱情与宗教的选择与抗争中纠结徘徊。

  拉尔夫正是那只荆棘鸟,他呕心沥血地歌唱着与梅吉的爱情恋歌,他用荆棘为自己编织了十字架,他一方面执着于追求宗教事业并对上帝有着不可磨灭的信仰,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控制的迷恋于世俗之爱,贪恋享受着人世间的爱与幸福。拉尔夫的一生都徘徊于这两种不可并存的爱,他一直纠结痛苦于爱情与宗教之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获得了解脱。

  唐僧在前往西天求取真经的路上长途跋涉,立志取得真经,普度众生,但他身上还藏有凡人的渴望和追求爱情的本性,他途经西凉国,动情于美丽端庄的女王,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压抑却真实的爱意,面临着爱情宗教难两全的痛苦。在遇到女王前唐僧人性被一心向往的神性所压制,无情无欲。初遇女儿国国王,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之处,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抬头[4]425。可见唐僧对女王一见钟情,长期压制的人性被唤醒。见那女王走近前来,一把扯住三藏,俏语娇声,叫道:“御弟哥哥,请上龙车,和我同上金銮宝殿,匹配夫妇去来。”这长老战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痴[4]425。唐僧对女王一见钟情、倾心爱慕,也知道女王非常爱慕他,但他必须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求取真经之路,所以只能忍痛割舍对女王的爱。他明白他只是途径女儿国,并且不可能再次回来。为了宗教事业他只能离开,为了不伤害女王,他必须深藏情意。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唐僧极度痛苦、心乱如麻、精神恍惚。唐僧的痛苦的根源是由于他对这位女王一见钟情,却必须在爱情和宗教间做出选择,不得不继续履行自己的神圣职责,在离别时唐僧向女王行拱手礼道别——可看出唐僧对女王千般不舍、万般留恋的真情。虽然爱情输给了宗教,但神性并不能消灭人性。

  四、结论

  “人”既然是“神”创造的,那么“神性”其实是“人性”的最高表现。“神性”与“人性”意识本质上是高度统一的[5]。为了追求神性压制人性是对人性意识的背叛,也是对人性意识的全面否定。在宗教禁欲主义的压制下,人性被长期压制得不到释放,宗教下的爱情必将经历“神性”和“人性”意识的矛盾纠结。爱情在与宗教的抗争中往往带有悲剧色彩。在追求美好爱情的本性与宗教禁锢人欲的神性之间相冲突,宗教与爱情难两全时,为了神性而丧失人性的悲剧赋予了宗教下爱情的悲剧之美。然而,禁欲主义,限制了身体,却没能控制人的心。神性和人性的争斗,永无终止。

  参考文献: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1]顾晓莉.生命的十字架——以《荆棘鸟》中的拉尔夫为例浅谈宗教与世俗的冲突[J].文教资料,2012,(33):145.

  [2]姬艳芳.当爱情遭遇宗教:以影视作品《荆棘鸟》和《西游记》为例[J].电影评介,2010,(19):35

  [3]卡琳·麦卡洛.荆棘鸟[M].曾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

  [4]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9.

  [5]吴敏.欲火与圣洁誓言之间的痛苦挣扎——西方文学作品中神父爱情的比较[J].甘肃社会科学,2010,(02):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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