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这部古典巨著中,林黛玉作为《红楼梦》的主角之一,每当被提及,大家便会想到“木石前盟”。宝黛爱情的悲剧是贯穿全文的主线,但除贾宝玉之外,还有一个人暗暗倾心于黛玉,这人便是薛宝钗的哥哥——薛蟠。
在林黛玉郁郁而终后,薛蟠为她做了两件事,每一件都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初遇黛玉,一眼倾心,黛玉酥倒呆霸王
《红楼梦》中薛蟠的形象是一个纨绔的世家公子,金陵城中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人称“金陵一霸”。
他出身于金陵省四大家族中的薛家,乃紫薇舍人薛公后裔,家世富贵,虽倚仗祖父之威名在户部挂虚名,领着内帑皇粮,但因幼年丧父,寡母又纵容溺爱,只知挥金如土,不学无术,终日唯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
薛蟠首次出场以一个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呆霸王”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但在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心中,却有着对林黛玉难以忘怀的情愫。
在《红楼梦》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姐弟逢五鬼”中,王熙凤与贾宝玉遭遇不幸,荣国府鸡飞狗跳,谁都顾不上礼法,乱作一团,结果薛蟠在慌乱中一眼看见林黛玉的神仙风姿,当即就“䣷倒”了。文中这样写到: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
《红楼梦》
这里看“呆霸王”的小心思、小情态,虽然为人呆傻,对外霸蛮,但对母亲妻妾也算细腻入微,担心母亲被挤,担心妹妹和香菱被人觊觎等。
酥倒
而薛蟠一见到风流婉转的林黛玉就“”了,“酥倒”二字曹公用得特别有意思。读者最初也就当一个笑话给忽略了,但仔细玩味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无疑是唐突了林妹妹
薛蟠“酥倒”,说明他对林黛玉一见钟情并为之倾倒,也就是看上了这个天仙一样的林妹妹。但这对读者来说,因为两人根本云泥之别。
薛蟠也深知这种天壤之别,因此他采取的态度也只是“暗恋”,不敢放手去追。对于黛玉粉来说,曹公安排的这一爱慕者,还是难以接受。
非得把弱柳扶风、姣花照水的黛玉,和憨傻霸蛮的薛蟠强拉一起,让人觉得不协调、很荒诞,但有的却认为,薛蟠虽不学无术、又呆又傻、好色成性,总体说来这个人很可恶,但却自有一番真性情,比那些外表人五人六、内里虚伪奸诈的人,更加真实。
情愫暗生,不敢造次
在第五十七回中,薛宝钗探望林黛玉,黛玉要认薛姨妈为母,宝钗玩笑阻拦:“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何反将邢妹妹先说给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开了黛玉的玩笑,明里暗里说薛蟠想娶林黛玉为妻。
世事洞明、聪慧识大体的薛宝钗,她不可能不分场合地同人开玩笑,唯一的原因,大概便是薛蟠告知了妹妹自己的心意,借她之口表达出来。
《红楼梦》第67回薛蟠远游回来,让宝钗弄了一份厚厚的苏州土特产,给黛玉送去。面对老家苏州过来的东西,黛玉感动又伤情。整个贾府主子里,也就林黛玉是苏州来的,薛蟠的厚礼很可能是专门为之,可见他的用心。
还有薛蟠花上千银两,为黛玉研制救命宝药。
《红楼梦》第28回中,王夫人问及黛玉吃药情况,宝玉就说薛蟠照他给的方子寻了两三年,这说明薛蟠操心着黛玉的病。但为何不敢使手段追求黛玉?
在外欺男霸女的薛蟠一直都不敢染指林黛玉,不敢使手段去追,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
身份差异:
林黛玉虽然是寄住在贾府的外戚,但她毕竟是林如海的女儿,身份并不低微。而且,她在贾府中的地位受到贾母的保护,这使得薛蟠不敢轻易造次。
性格与品行:
林黛玉性格敏感脆弱,薛蟠深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引起黛玉的反感,甚至可能因此遭到贾府中其他人的非议,尤其是贾母的不满。
贾府的权威:
贾府在当时的社会地位极高,薛蟠作为外来者,即使与贾府有一定的亲戚关系(通过妹妹薛宝钗),也不敢轻易触犯贾府的规矩和权威。
情感因素:
尽管薛蟠对林黛玉产生了倾慕之情,但他也明白林黛玉与贾宝玉之间存在着深厚的情感基础,即所谓的“木石前盟”。他知道林黛玉对宝玉有着特殊的感情。
当林黛玉魂归大荒之际,正值贾宝玉与薛宝钗的大婚,贾府上下忙于婚礼,对黛玉的丧事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此时,薛蟠站了出来,主动承担起黛玉的丧事。
薛蟠深知黛玉的身份特殊,尽管她是林如海的女儿,却长期寄居贾府,地位略显尴尬。因此,在筹备葬礼的过程中,薛蟠特别注重细节,力求让黛玉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和体面。他亲自挑选了上好的棺木,并精心准备了寿衣和饰品,确保黛玉能够体面地离开人间。
除了葬礼,薛蟠还为黛玉准备了一副名贵的“暖香丸”。这种丸药由各种珍贵药材制成,薛蟠耗时三年,花费重金才配齐所需材料。尽管这副丸药最终未能送到黛玉手中,薛蟠仍将它放在了黛玉的棺木中,陪伴她长眠。
薛蟠为林黛玉所做的一切,不仅是对他个人情感的体现,也是《红楼梦》中复杂人性的一个缩影。
涂瀛《红楼梦论赞·薛蟠赞》:“薛蟠粗枝大叶,风流自喜,而实花柳之门外汉,风月之假斯文,真堪绝倒也。然天真烂漫,纯任自然,复时时有可歌可泣之处,血性中人也,脱亦世之所希者与?晋其爵曰王,假之威曰霸,美之谊曰逸呆,讥之乎?予之也。”看来,曹雪芹果然不简单,笔下竟有这般力气,使薛蟠这个人物,避免了扁平化、单一化,人物性格更加丰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