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程维的诗歌创作,非常注重语言的提炼,没有废话,他的绝大部分诗歌作品的语言都非常精炼。说到精炼,诗歌语言作为文学语言中的精华,就是以精炼为贵。尽管精炼的诗歌不一定就是精品,但是,精品诗歌一般都是比较精炼的。
诗歌评论家吕进有句这样的评论:“诗,不但有音乐美、排列美,而且有一切文学样式都望尘莫及的精炼美。”诗歌评论家谢冕也有句这样的评论:“精炼与否,成为诗歌成败的要害”;“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读到一首不精炼而可以传诵久远的诗。”从他们的观点中我们可以看出,诗歌比其他文学样式,更要求精炼。
这里所说的精炼,与简约、简洁、简要、简练、洗练、凝练意义接近或相同,也就是说精致的。
但是,什么才是精炼呢?顾名思义,精炼,就是提炼精华。先经过提炼,后取其精华。提炼什么?提炼纷繁,提炼荒杂,提炼粗浅,提炼不必要的重复,提炼庸字,提炼闲言,提炼赘语。提炼就好比筛子筛谷子,把沙砾、尘土、草屑、糠壳、瘪粒……过滤掉,剩下的,尽是金灿灿、沉甸甸的饱满的颗粒。
比如诗人程维的《爱情纪念日》:
为了纪念。我们把梦加宽
用精子和血
加入春天。构筑
那辉煌的
圣殿。这一千零一夜的
爱或永恒。与火共枕
肉体黑暗
舞蹈一片光明
灵魂
在震颤中拴住欲望的
一根弦。爱河倒流
云在上面
雨在下面
我们竟度为无岸之船
这首诗歌就很注重炼词与炼句,在这里很多词汇都具有张力。作为诗歌作品的语言,它的每个词汇,都应该是诗人一次脉搏的跳动。一个词汇,就是一座矿藏,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具有张力的词汇,是不容易获得的,一旦获得,那便是财富。
只有一个词或一个词组,炼到了精妙的程度,才能营造出一个精妙的句子来。一个句子,表示一定的意义。无论表示哪种意思的句子,都是以字数少而含义多为佳,也就是说要言简意赅。
炼字、炼词、炼句,都是为炼意服务的。诗人于沙说得好:“只有精字、严词、厉句的窝巢里,才能孵化出妙意的小鸟来。一堆浮躁苍白的文字,如同得了水肿病的人,无美可言。”炼篇,就是对作品进行通体检测,进入修改过程,大胆地“排除异己”,把多余的、无关紧要的、平淡无奇的、暗淡无光的字、词、句、小节,统统删除掉。
诗人程维的绝大部分诗歌作品都达到了这种要求,给人想象的空间也比较大。
火焰照亮火焰
激情遭遇激情
呼喊与歌吟。墙抓住声音
一日胜过百年
还有什么
比这更能激动人心
还有什么
比这更能使我们
留恋生命
像风握住火
火又在燃烧中把大风咬紧
3月1日
一颗星与另一颗星
相遇。整个宇宙如同宫殿
这首诗歌作品还有一个非常成功的地方就是有些需要写的地方,诗人程维反而没有去写,而是戛然而止,留下空白,供读者用想象去填充。这些没写出来的,也没必要把他们都写出来,如果全部写出来,就不精炼了,因为精练离不开高度的浓缩和大跨度的跳跃。
所以,我个人认为,热爱写诗的朋友,应该像诗人程维这样在诗歌创作时养成提炼精华的习惯,努力提高提炼精华的能力,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诗歌创作水平才会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