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各种情感当中,爱情的社会地位是比较突出的。爱情是人与人之间一种强烈的情感依赖,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互爱和向往,是人类精神的一种最深沉的冲动。在我们国家的文化里,“爱就是网住对方的心,具有亲密、情欲和承诺的属性,并且对这种关系的长久性持有信心,也能够与对方分享私生活。”正因为如此,爱情从一开始就随着神话与传说,很早就进入了诗歌领域,而诗歌的王国则更适应于爱情话题的生存与发展。
比如诗人程维的《听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描写的就是一种爱情的悲剧美:
琴与弓。在
优雅中拉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被无情的弦。刀一样分开
中国最美最忧伤的爱情
化成了蝴蝶
在琴弦上舞蹈
关于爱情,无论是古时候的人,还是现代的人,在其生命形成中都要面对爱情的诱惑和经历,这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古典的爱情是静态的爱情,受着传统文化的制约,因而多了一份对固有伦理价值的坚守,少了一份情感的波折和变幻。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则多了焦虑、痛楚与无所适从等。所以,在古时候,这样的爱情结果,最后必然是以悲剧收场。
从这一小节诗歌作品里,我们可以品味出诗人程维对这最美最忧伤的爱情的诗意表达。
小提琴的手。是否有血
弦是纤细的
如同女人的一根发丝
在艺术家手里。任
芭蕾的脚尖
踮起悲剧
在爱情的钢丝上穿越无数个世纪。伸出的
手。捉住:惊险的美丽
蝴蝶的彩翅。像火光
在风中摇曳
这黑暗里的舞蹈者
随时都有可能接近
熄灭
为了表现爱情的痛楚,以“小提琴的手。是否有血”、“芭蕾的脚尖/踮起悲剧”等来渲染,透入骨髓的失去后的痛和不能拥有的无奈将爱深深烙在心底。这就是古典的反叛的爱情方式。保加利亚伦理学家瓦西列夫在《情爱论》中这样写道:“爱情从来就既是令人激动的回忆,又是明快清澈的期待。”其实这句话是基于对古时候的爱情的总结,是从善意的角度来领会爱情的。
无论昆虫的翅膀
或人类的舞姿。翩翩
都以同一种方式向一根丝
低诉:凄艳故事
听众的耳朵
变成了双翅。使灵魂
在音乐中轻盈飞起
中国传统文化制约和规范了古人的生活方式,特别是爱情。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悲剧,揭露和抨击了封建礼教吃人不吐骨头的罪恶。两人生不能相聚,死后化成蝴蝶双双飞舞,“低诉:凄艳故事”。这一对死于封建礼教的青年男女的哀怨之声,千百年来使灵魂“在音乐中轻盈飞起”。
一曲过后。弦更痛了
在痛中。舞蹈的蝴蝶
由名词成为两个人与爱情的
代词。就这样
飞出音乐
飞入情诗。在听众的心里举行婚礼
另外,在这首诗歌作品里,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的场景:
大雨哭过之后,仙子拭泪的衣袖飘向蓝天和白云,化作一拱彩虹。一对恋人步着追风的青烟,姗姗来迟。一切都显得那样清静,一切都显得那样安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蝴蝶,会不会是祝英台扑坟时被仆人撕碎的那片泪渍斑斑的衣袖。
风轻轻地低语,水车提携着一筒筒琼浆玉液,迷途地转着圈子,水碓跪在地上砰砰地磕头,舞阳草捶胸顿足地哭嚎。唢呐尖刺欢乐地挤入山道,一队红装素裹的伴娘簇拥着一顶花轿。阳光从温暖了的孤坟上躲进了乌云里。
花轿内,珠光宝气的新娘,泪如泉涌般吞噬着自己的心肝。新娘突然叫住了轿夫,是她听见了新郎在轻轻叩响轿门,是她听见了迎亲的爆竹声。下轿了,她为什么步履匆匆奔向那座无碑孤坟,是到家了吗?仙子在天边唱起了挽歌,乌云黯然泪下,雷鼓响了丧钟,闪电点亮了一闪即灭的灵火。
秀色可餐的晨露还在眨眼的时候,山花铺开了火狐鲜艳的红地毯。曙光抛出一缕金丝,小鸟出巢了。一群农家的孩子骑在牛背上,向一对款款走来的情人招手,并歌唱起化蝶的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