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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与笑

时间:2024-07-07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何塞·黎萨尔  阅读:

  我不怀恋我的童年,也不怀恋我的青少年,据他们说,那是充满黄金美梦的年代!我不思慕我的祖国,虽然她是东方美女的迷人花园!当我还是她怀抱中的一个孩子和少年时,我总是透过眼泪望见太阳;我总是在悲叹声中呼吸到她的微风。

  有的人将其童年比作一根长满玫瑰花和蓓蕾的茎;我也把我的童年比作一根茎,但只是长满着刺的茎。

  尽管如此,我还是住在我的故乡,生活在我家和我的家族当中。

  我对自己几乎一无所知。我有过许多老师,他们大多数人把他们的全部知识传授给我。他们的知识局限于某些简单的谚语,诸如:孩子不打不成器;孩子天生就是性本恶,以及其他等等。

  他们凭借着打屁股,强迫我们死记硬背许多书本,而书本中的语文我们并不懂得;他们教我们用这种语言做祷告,而且强令我们整天地祈祷,使得我们在圣像面前都困乏得昏昏欲睡——而圣像看着我们流满泪水的脸孔一定感到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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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学院里,教授经常忘了讲课文,而议论起我们的脸孔肤色和我们的家乡;在他的无限权威面前,我们只有发抖打颤,懦怯地吞下我们的眼泪,保持沉默。

  上了大学以后,尽管事实上教授们不了解他们自己,而我却更加认识这个我所处的世界;有许多特权只归某些人所有,而对其他人则要求遵纪守法,当然这并非根据其贡献的大小来决定。

  一个具有健壮体格和渴望生活的人,当他看见一个开阔的天地和远方无边无际的地平线时,当他听到高空的震撼声时,当他感觉到心脏在跳动时,他必然要使自己脱离狭小的牢笼,而且深信他有权利来拥有许多美好的奢望。

  我戴着假面具,参加了文学创作竞赛,而且不幸获胜;我听到了真诚而热情的赞扬声;但是,我们披露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之后,赞扬喝彩声就转变为冷淡、嘲笑和辱骂,而失败的落选者反而洋洋得意、感到荣幸。

  作为野蛮侵略的受害者,我要求公正和正义,并且坚信不疑,但我得到的回答却是威胁恫吓……可是,这一次我不感到内疚。

  我不怀恋我的童年,也不怀恋我的青少年!

  我热爱我的故乡,但我却离开了她;只有某些人和一个家使我和这个世界紧紧相连,我没有向他们告别就远离了他们。祖国的微风始终令我怀念;在她的泉水里有我流下的许多泪水;在她的竹叶上、棕榈叶上和树叶上我写下了我的许多控诉和许多回忆。她给予我一个愉快的结局,不过,还远不是我所爱的一切。在一个异国、在陌生的和各种不同的人们当中,我不为她而哭泣,而她伸出的双臂令我吃惊。我的眼泪已经干枯,所以我只好笑了!

  当我想到祖国的苦难,当我听到我的同胞的抱怨,当我探索笼罩着祖国地平线的乌云黑雾时,我笑了。当我看到我的同胞受到虐待和被伟大的理论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词语所欺骗时,我笑了。当我听到为某一个人要求自由和公道,对另一个人却给带上镣铐和例行公事,对其他的人要求人道的法律、博爱和权利,而对另外的人又讲例外和特殊照顾时,我笑了。

  为了不激怒我,为了不引起我的愤怒,我让眼睛仰望着上天,并且祈祷。

  感谢您的保佑,自由人的上帝:您是克力门特七世的、西班牙宗教总裁判官托尔克马达的、英国的、俄国的、德意志帝国宰相俾斯麦的、时代的和联盟的上帝!德国大军火商克虏伯的上帝,您是那些拥有许多大炮、枪支、鱼雷和金钱的人的朋友;您经常协助最强者,以免和他发生争执,而您也表示最强的掌权者是讲道理的。您创造了狮子、老虎和牛,以及向八百万人民征税的西班牙政府总理萨迦斯塔,并拒绝人民的代表参加西班牙的议会。我感谢您,因为您做了许多好事,也因为您特别对我表示仁慈,制造出那么多的不幸事件来使我好笑,同样地您创造了许多巨大的和无数的天体,因此,当天空多云时,地球上的人们还能看见一点点亮光,当我们的军官们杀死我们的同胞之后还能做些掩饰的活动。请允许我说,您能事先防止一切事件的发生,但您的地震、台风和蝗虫却帮助别人来使我们陷入穷困。请允许我向您提出我的恳求,您说过想进入天堂的人必须是穷人,您答应过要照顾那些渴求正义的人,维护我们的福利,以免遭受萨迦斯塔和所有的保守党人以及那些对我们不按刑事法典行事的人的侵害,也免受四个教会的教士们以及那些随时光临的国民警卫队、卡宾枪手和政府雇员的侵害!别忘记每两周派遣西班牙的最坏的极端分子到我们这里来,例如流氓、放荡者、伪善者、懒汉、笨蛋和饥民;为他们所有的人建立一个办公署,对一切事物都征税,在每一条街角上设立一个检查站并部署二十名特工;禁止我们阅读、写作和说话;把我们变成瞎子、聋子和哑巴;只留给我们仅仅能够欢呼喝彩和劳动干活的力气就行了。

  如果您仍然认为我们还不够贫穷,也不够饥饿,以致不够资格被送入天堂,那就把我们全都移交给王国政府的部长或者议会的议长,这样,我们便会立即被永久地打入地狱。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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