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缸子白糖水被三个小家伙喝到肚子里,大门里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孟大刚,还有一位陌生的姑娘。姑娘走到孟小山家东厢房的窗户边上站下来,看着他们三个,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们三个一起直勾勾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姑娘。对张亮飞和孟小山来说,主要是看姑娘的胸脯。他们有点儿怀疑,她会不会是给自己的胸前塞进去了两颗篮球。他们感觉脚下的砖块好像在晃动,似乎那颤巍巍的丰满,敲击得地面都开始震颤。张亮飞和孟小山像两个傻子一样,盯着那巨大而陌生的两只乳房。是的,确实很陌生,之前他们从没在女人胸前见过这么鼓胀的存在。两个少年的嗓子里,同时发出来咽下一口白糖水的声音。不晓得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他俩盯着那姑娘的胸脯静默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吴菲菲的胸脯。吴菲菲大概也被那姑娘的巨大丰满给惊呆了,她张着嘴巴,傻傻地站着。当她发现张亮飞和孟小山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胸脯,她利索地抬脚,毫不犹豫地狠狠地踩到孟小山的脚面上,并左右来回旋转了一下。孟小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也不敢喊出来,只得嘴角抽搐着忍住。
吴菲菲踩完孟小山之后,闪电般看了张亮飞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扭着屁股跑回家里了。张亮飞发现她看完自己之后,脸蛋上浮起一抹红彤彤的光晕。是晚霞照在她脸上的缘故吗?还是她竟然学会脸红了?要说吴菲菲还会脸红,他还真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丫头从小到大就跟在自己和孟小山屁股后面混,连他们上厕所,她都在厕所门口等着出来。很小的时候,张亮飞和孟小山比赛谁能尿得更高更远,还是吴菲菲给做的裁判。她还有啥好脸红的呀。
回想刚才那个脸蛋红彤彤,眼睛亮晶晶,嘴唇圆润饱满的的吴菲菲,似乎被施了魔法一样,她一下变漂亮了。张亮飞的心里冒起来一种隐隐约约的兴奋和慌乱。为了隐藏这种没来由的情绪,他赶紧板着脸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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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飞临睡前一下想起,光顾着看孟大刚领回来的姑娘的大胸脯了,吴菲菲的作业还没做。写完吴菲菲的作业,天已经彻底黑了,把书包放回她家窗台的时候,张亮飞看见孟大刚抱着一卷子铺盖,从东厢房门里进去了。
孟大刚领着一个姑娘毫不避人住到东厢房了。张亮飞的妈和吴菲菲的妈,这俩喜欢打听点儿故事的婆姨,没事总要找机会偷偷拽住老孟裁缝问:“老孟,就这么个,让个来路不明的女的,和大刚住到一起,你不怕出啥事儿呀?”
老孟裁缝瓮声瓮气地说:“怕甚了,她自己情愿来住么,我们又不吃亏。”
不吃亏,是老孟的口头禅,也是他为人处事的顶要紧原则。连小孩儿们都打小就知道,不论和谁打交道,想让他吃亏,简直比登天还难。
孟大刚领着姑娘住进东厢房之后,老孟做饭变得很不方便。饭点儿到了,那俩人还在炕上睡得死沉死沉的。这让老孟很是为难。不吃亏的老孟满肚子都是占便宜的小九九。
这天一大早,他拦住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的吴友仁。直截了当告诉吴友仁,要把花池子扒掉,搭个春灶做饭。
吴友仁长得五大三粗,是个完全不会拐弯的性子。地里有一大堆营生等着他出苦力,老孟耽搁他侍弄庄稼,让他很生气。他把脖颈子一拧,两道粗眉毛往上一挑,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直盯着老孟,嗓门扯出很大声问:“你搭上个春灶,我们一家人出来进去的,你让我们咋走了。烟洞子天天朝着我家门窗上喷烟,你觉得,换成是你,你愿意不?”
一言不和的两个男人,很凶猛地打起了嘴仗。用唾沫星子伴随着难听的话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顶得都上脾气了,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吴友仁说老孟:“你个老小子,老光棍,光图自己个儿舒服,搞出来三个小子,不好好经管,一天让他们出去祸害人。你还想祸害到老子头上来了?”
偏执的老孟动了真气了,他本来就阴郁冷厉,一发怒简直像七月里要下大雷雨的天一样,阴沉沉地酝酿着一股黑气。他拿手指着吴友仁的鼻子说:“我看你能的想上天呀,爷爷才不怕你了。爷爷三个儿碍你什么事了。爷爷三个儿不碍你事,你是不是皮痒得不行。那爷爷就叫三个儿把你龟孙子害一下。爷爷三个儿随便一个出来,都能把你的儿弄死,爷爷的儿弄死你的儿,若叫公安局抓走枪崩上一个,爷爷还有两个儿了。你就一根独苗苗,你给爷爷你就没儿了。这个账算下来,爷爷不吃亏。你敢拿你的儿,跟爷爷的儿对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