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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不会缺席

时间:2024-04-17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桑文家  阅读:

  1

  腊月初八这天,康庄村李有道书记家新建的三层小楼历经八个多月之后,终于在一片五彩缤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开门扫地、竣工了。

  冲天的礼花、喜庆的场面,荡开了李书记的眉角、眼梢;然而,前来观赏的村民们并不满足,大家异口同声、纷纷鼓噪:要李书记务必大摆一场。

  对于村民们的“迫切希望”和“合理诉求”,李书记又何尝不想趁此机会狠狠地热闹一番呢。然而,让李书记忧烦的是:撇开当前的新冠疫情——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不说,《农村基层干部廉洁自律“八不准”》,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李有道,出生于一九六八年底。二十岁入伍,在部队大熔炉里洗炼五年之后,是年春天退伍。回家后,为达到自己就任康庄村支书的目的,当年冬天,他竟怂恿二嫂把精力正旺的原支书二哥堵在邻村寡妇家床上,此后,他略施小计,便让二哥系的人马树倒猢狲一蹶不振纷纷归拢到自己的麾下。

  如今,二十多年的摸爬滚打,李书记早就“洞明练达”。他当然知晓:“八不准”虽然是纸面上的、理论性的条文,但它却像一把利刃高悬在自己的脑袋上,稍有不慎,时刻都会落下来斩去他颈项上的这顶“乌纱”;于是,他一边高调地谢绝村民们的“好意”与“抬爱”,一边暗地里却分期分批,一户不漏遍邀全体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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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天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五位一起“拉塘灰”*长大的发小,还没邀。于是,李书记决定:明天晚上——也就是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在镇政府隔壁白云酒楼二楼幸福阁里,专门宴请这五位“拉塘灰”的。

  为了避嫌,李书记把五位在邀人员名单,用手机发给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樊世源。

  樊主任五十有二。微胖。秃顶。因处事圆滑,大家都叫他“凡事圆”。

  按说,作为下级的李有道书记,是没有资格对自己的上级樊主任指东道西、喝五吆六的。然而,李书记心里明镜似的:请樊主任“代劳”,并不是靠平日维系的“拉塘灰”关系。因为,樊主任之所以能有今天,那完全是在上一次换届选举中,自己“亲自出面、发动群众”硬是把办事员身份的他,给“抬”进班子的。鉴于此,李书记考虑:请樊主任代为相邀,他是不会不给面子的。

  2

  果然,看到李有道书记发来的信息,樊主任二话没说马上在自己的手机里重新组建起一个只有他们五人“拉塘灰”长大的QQ群。接着,在群里,他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首先提出自己的看法:明晚受邀前去幸福阁的诸位,每人五百,总计两千五。准备用它购买市里一家字画商店里正在出售的一幅“青莲出水”画匾。最后,樊主任特别提醒:有不同看法的,请回话。

  樊主任刚刚收起手机,余德水就跟来帖子。

  余德水与樊主任同庚。五大三粗、叠肚熊腰。他在信息中说:樊主任,一幅太少,好事成双嘛!再说了,现在农村一般的人情来往都三百;我们五百,太少。拿不出手。每人一千,正好买两幅。

  近几年,在李有道书记的“亲切”关怀下,余德水承包了康庄村跃进水库,发了小财。成了小老板。如今,在当地,他也算得上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第三位发来消息的,是镇里的谭书记。

  谭书记不愧是领导、一把手。他惜墨如金、言简意赅。总共就两个字:同意。

  樊主任知道:对于谭书记来说,别说一千,就是两千,他都会二话不说、立马点头同意的。因为,去年初春,谭书记第四次乔迁,李有道书记以村“两委”——村支部、村民委的名誉,暗地里送给他价值一万多块的一对红木椅子。

  可谭书记笑纳之后,仍愤懑不平。原来,最近几年,谭书记手下的兵,该提的提了、该拔的拔了;可他自己,仍原地踏步、无所建树。眼看“天命”已过、升迁无望,谭书记不免情绪低落、牢骚太盛,不时冒出“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正因为如此,他得过且过,经常和余德水、樊主任、李有道四人一起,出入酒楼、浴池。

  紧随谭书记其后的,是五人中唯一一位女发小钱静的帖子。

  钱静,名如其人。白白静静、前凸后翘。然而,她虽然天生俏丽,却无意读书。初中毕业后嫁给高她一届、在本镇做粮食收购生意的傅老板。如今,在傅老板言传身教的熏陶下,她八面玲珑、手眼通天,足不出户便能知晓镇内大事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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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静在信息中说:樊主任,你问问李书记家缺什么。买画匾不实用。不如买既实惠、又实用的。

  钱静心里的小九九,岂能瞒得住谙于世故的樊主任。因为,樊主任准备购买的那幅“青莲出水”画匾,正是谭书记妻弟的“大作”。樊主任当然了解:谭书记妻弟那些挂在商店里待售的字画,平时根本就无人问津,拿给谭书记当手纸,谭书记都不用。他怕刺破自己的屁股。

  看完钱静的帖子,樊主任像吃饭时饭碗里落进一只绿头苍蝇,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好你个钱静!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问李书记家缺什么?告诉你,他家什么都不缺!真要说缺,李书记已经有“小三”了,缺一位“小四”,你愿意吗?这丫头片子,竟敢鲁班门前抡大斧、心眼耍到我头上来,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嫌礼金多、买假货吗!?有想法,可以明说嘛,都是“拉塘灰”长大的,何必藏藏掖掖、遮遮盖盖呢!

  然而,让樊主任宽心的是:不管怎么说,钱静有态度了。这总比极个别没态度的人,强多了。

  樊主任心里的“极个别”,当然指的是田耕。因为,到目前为止,五人中只有田耕一人,仍“默默无闻、不言不语”。

  樊主任知道:田耕忠厚老实、钝嘴拙腮。典型的扶不起的阿斗。如今,在他们五位“拉塘灰”中,只有他一人在村子里“修地球”。田耕的老婆,原本就患有先天性风湿性心脏病,整日药罐不离手,是村子里一位出了名的“病秧子”。因此,他家的日子,一直处在贫困线上。直到2020年秋后,在李书记的悉心关怀和努力运作下,才终于摘掉贫困的帽子。

  樊主任认为:你田耕能有今天,应该说李有道书记对你恩重如山、情深似海。现在,李书记家小楼落成、竭诚相邀,那是李书记给你“面子”、“抬举你”。可你田耕呢,竟不识好歹、装聋作哑,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行动迟缓、不谈不吐。难道非要别人耳提面命、牵你的鼻子不成?!

  在期待与焦急中,终于盼来田耕的消息。

  然而,看完田耕的消息反而弄得樊主任一头雾水。因为,田耕在信息中,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他只发来三个干巴巴的阿拉伯数字:970。

  樊主任不解,带着怒气连忙拨通田耕。

  通话中,田耕小心翼翼地向樊世源解释说:970不是礼金,是小麦。

  樊主任一听,更来气了。因为是“拉塘灰”一起长大的,所以说话也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他大声呵斥田耕说,“不要小麦。要钱!”

  田耕当然知道要钱。田耕也知道李有道书记家并不缺小麦。然而,他还是冲着手机、结结巴巴地说出下面的一番话来。

  3

  原来,看到樊世源发来的消息,田耕为难了。

  说实话,对于李书记的“抬举”,田耕心里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平心而论,他真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然而,不去,又觉得脸面过不去。因为,暂且不说如今的李有道书记在康庄村仍大权在握、呼风唤雨;更不必说他嫉妒心小得像针鼻眼一样;单说这次小楼落成,但凡被“邀”前去恭贺的村民,李书记不可能人人都记住,但是,被邀没去的人,他绝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田耕虽然碌碌无闻、靠“修地球”过日子,可他并不希望今后被李书记记得“清楚、明白”,更何况在脱贫问题上,李书记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呢!

  可是,让田耕“有苦说不出”的是:去,又拿什么去!记得读初中时,政治老师经常在课堂上告诫同学们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田耕觉得:上层建筑对于自己,那是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空中楼阁,他并不感兴趣;可让他感兴趣的,是经济基础;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人民币。因为,在康庄人的心目中,脸面的光鲜靓丽,并不是靠外表来衡量,它是由口袋里人民币的多少来决定的。田耕清楚:虽然自己这张脸是“面朝黄土、背朝青天”的普通的、农村人的脸,可那毕竟也是一张人脸而并非谭书记妻弟绘图作画时随手丢弃的、一张无用的草稿纸。正因为如此,田耕认为:要脸的首要条件,必须有人民币做后盾。可是,老天刮风下雨自己不知道,但口袋里有没有“后盾”、有多少“后盾”,他却一清二楚。如今,别看各种媒体都吹嘘说农民富了,但是,真要让村民们一夜之间拿出一千块来,并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办到的。

  无奈,田耕只好来和老婆商量。

  老婆的意见是:去。为什么不去呢?难得李书记“抬举”!

  田耕老婆,虽然是一位“病秧子”,但并不缺心眼。她担心的是:李书记能把自己脱贫的“帽子”摘掉,同样,他也能把“帽子”捡回来,再给你扣上。老婆说:虽然我们并不富裕,经济条件也不尽人意,但绝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让村人们背后戳指脊梁骨。没钱,想办法嘛!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老婆告诉田耕:听村人说,钱静的丈夫傅老板,每年春节前后都会提前预支午收时的小麦定金,说是用来“应急”、“帮助”少数村民“不时之需”的。尽管他预支的小麦定金价格,每斤比政府出台的保护价便宜一毛,但实在没办法时,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办法呢(去年,政府出台的小麦保护价,每斤一块一毛三;傅老板预支的小麦定金,每斤一块零三分)。于是,老婆让田耕明天上午去找钱静,从她那儿先预支970斤小麦定金——也就是一千块钱。

  因为樊世源和自己是“拉塘灰”一起长大的,所以,当时田耕在手机里只发去970三个阿拉伯数字。就在通话快结束时,田耕竟然山上滚石头——实打实地对樊世源说,“你的一个信息,让我的970斤小麦,全泡汤了。”

  然而,田耕后面的话,樊世源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按照樊世源主任的约定,当天傍晚田耕怀揣970斤小麦定金,如约而至。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可是,余德水却意犹未尽。他拥着谭书记、樊主任以及李有道,四人驱车前往市里一家新开业的一条龙“浅水湾”浴池,继续消费去了。临上车时,樊主任招来镇政府公务车司机让他把田耕送回家。至于钱静,谭书记张开右手,一边比划、一边邪笑说,“鸡×长一截,摸屁股就到。”

  可是,钱静并不是省油的灯。她扭动上身、夸张似的晃动着胸前一对大奶子,一语双关地说,“谭书记,常在河边走,小心弄湿鞋。”

  不想,八个小时之后,钱静的话竟一语成谶。

  4

  平静的日子,像平淡的流水在无声无息中悄然而逝。转眼新年就到了。田耕和康庄村村民们一样,在一片浓烈的年味喜气中迎来虎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春。

  尽管今年立春和往常一样“日出东山落西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康庄村的老人们却叹息说:不祥之兆啊!因为,今年的立春,正逢六九*第一天。

  当地俗语说:春打六九头,家家卖耕牛。因此,康庄村几位老人预测:今年年景,肯定没有去年好。老人们说:除去要继续预防新冠疫情之外,少雨、干旱、高温、灾害,将成为今年天气的主旋律。

  老人们的预测,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自从去年秋种到现在,老天就没下过一场透雨。虽然康庄村村民们和往年一样,秋种时把该种的麦子都种下地了,可是,让大家心急如焚的是:因缺少雨水,钻出土层的弱小麦苗,像营养不良的婴儿,一棵棵面黄肌瘦、奄奄一息。也难怪:联系到俗语中说的“家家卖耕牛”的年月,日子能风调雨顺吗!就在大家心灰意冷、一筹莫展的时候,立春第二天夜里10点22分,这里又发生里氏3.1级地震。

  虽说地震的震级不大,震源不深,破坏性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康庄村村民们却津津乐道、口口相传。大家由此联想到年前发生在镇政府政坛上那件前所未有的、骇人听闻的“大地震”:谭书记和樊主任,被市纪委留置了。

  那是田耕参加完李有道书记“拉塘灰”宴请之后的第二天上午,谭书记和樊主任刚上班就被前来的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从办公室里带走了。直到今天,仍没有回来迹象。据知情人透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李有道书记颈项上的乌纱,也岌岌可危、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知情人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李有道就任康庄村书记二十多年来,他所作所为,康庄村的村民们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家坚信:正义不会缺席。

  听说谭书记和樊主任被市纪委留置后的当天,李有道书记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坐立不安。他已预感到“八不准”那把无形的“利刃”,正在向自己的颈项落下来;他愁眉不展、杯弓蛇影,四处打探谭书记和樊主任的消息,然而,泥牛入海,音信皆无。

  就在谭书记和樊主任被留置的第三天上午,李有道书记心事重重地敲开了傅老板的家门——他前来寻找八面玲珑、手眼通天的钱静,打探自己的消息。

  看在“拉塘灰”的份上,钱静直言不讳地告诉李书记说:大事不妙!她让李书记赶紧把小楼建成收受的礼金,一分不剩地全都退还给康庄村的老百姓。

  钱静的坦诚,终于让李书记清醒过来。他恨不得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原本以为:借小楼落成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捞上一把,不曾想,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要把已经到嘴的肉再吐出来,然而,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不用钱静明说,李书记心里也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取得组织上宽大处理;只有这样,收来的礼金才不至于被没收、上缴财政。

  临别时,钱静还偷偷地告诉他另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小楼也将被限期拆除。

  李书记闻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脸色煞白、惊诧异常。因为,小楼虽然是违建,但那也是谭书记点头批准的。想不到,谭书记被留置了,他表态的事,竟也过期作废了!尽管李书记一时转不过弯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向钱静打听拆除小楼的具体时间。

  钱静说:春节假期结束之时,便是小楼拆除之日。

  走出钱静家大门,李书记不由仰天长叹:完了!因为,自从“寡妇事件”把原支书二哥拉下马、晾在一边之后,他用不到一年时间便扫平康庄村于己不利的所有障碍;此后,他大权在握、唯我独尊,在康庄村大搞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他随心所欲,置法度于不顾,大肆敛财;他信念缺失、堕落蜕变;不仅和谭书记、樊主任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而且还充当地痞余德水的保护伞。

  现在,钱静的话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于是,他不敢怠慢,匆忙回到家,取来现金,一改多年夜不出家门的“坏毛病”,每天晚饭后独自一人溜出家门,开始逐村逐户、不厌其烦地敲响村民家的大门。

  就连大年初一晚上,他都没闲着。

  5

  正月初六,也就是立春第三天夜里,一场大雪却下得漫山遍野、酣畅淋漓。康庄村村民们无不为之欢欣鼓舞,大家认为:这场大雪,将彻底颠覆、推翻康庄村几位老人先前预测的“家家卖耕牛”的预言。

  因为,初七早起的村民们打开大门之后惊喜地发现:巍巍大地,银装素裹,好一派北国风光!就在人们欣喜若狂的同时,大家并没有忘记田野里一棵棵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越冬小麦。于是,村民们不约而同、纷纷涌向集镇,拉回尿素趁机给田野里的冬小麦施肥。村民们担心的是:虽然去年秋种时,已经给小麦喂下去不少专用肥,但是,经过半年风吹日晒、空气氧化,现有的肥力恐怕早已挥发殆尽。现在,瑞雪兆丰年啊!在积雪覆盖下的冬小麦,像躺在摇篮里的婴儿,不仅有充足的瑞雪滋润,而且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现如今,“婴儿们”缺少的并不是阳光、雨露,而是“营养”。为防止功亏一篑,大家怀揣李书记晚上退回来的礼金,三五家一组,兴高采烈地从集镇上购回整车整车的尿素,抛撒在大雪覆盖下的、自家承包的麦地里。

  田耕今年也种下去二十多亩小麦(有一半土地是别人家撂荒捡来的)。现在,田野虽然被茫茫白雪覆盖着,但细心的村民们发现:截止昨天傍晚,仍不见田耕涉足自家的田块,更不见他去集镇买尿素。

  让村民们忧虑的是:倘若天晴了;太阳出来了;遍野大雪融化了;到那时,潮湿泥泞的田块根本就下不去人,真捱到哪一天再想给小麦施肥,岂不是难上加难。然而,康庄村的村民们太了解田耕了,他一定是囊中羞涩、缺少“后盾”、舍不下脸面。

  可是,今天一大早,村人们看见田耕开着自家那辆半旧农用车,满头大汗地从集镇拉回来满满当当、实实在在的一车尿素。

  于是,有村民说:昨天晚饭后曾亲眼目睹李书记敲开田耕家的大门。西斜的月牙下,可隐约看见田耕和李书记两人站在院子中间,说说停停、推推搡搡好大一会儿。

  还有村民绘声绘色地说:李书记不仅退回田耕970斤小麦定金,而且还多给他一千块。说是村“两委”春节期间慰问困难户的慰问金。可田耕呢,瓜娃子一个,只拿回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子。

  “唉——,太不识抬举了。扶不起的阿斗啊!”村民们闻听,无不扼腕叹惜。

  然而,让田耕欣慰的是:在村民们的帮助下,自家承包田块里的冬小麦,终于在大雪还没融化之前,一块不漏地把尿素都撒下去了。

  雪后的天空,清净而明朗。

  太阳偏西的时候,田耕开着自家那辆半旧农用车,载着前来帮忙的村民们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看着皑皑的田野、迎着拂面的春风、听着潮涌的大地,田耕只觉得一身轻松。

  可是,就在经过康庄村支部活动中心大楼时,只见办公室大门前,围满了村民。不用打听,便有村民告诉田耕:李书记刚被市里来的人,带走了......。

  写于2022年2月8日

  *拉塘灰,方言,指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孩子们。*六九,是指从冬至开始数,第六个九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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