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才对嘛……”吕乡长说话的时候,田青已走出了乡政府大门口了。吕乡长从窗户看着田青消失的背影,惬意地笑了。
田青安顿黄河:“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早早下地呢。”黄河干了一天的活,www.xinwenju.com也实在太累了,他吃过晚饭就回屋睡觉了。可是田青两眼圆睁,望着黑洞洞的房顶,思绪万千,泪水早已悄悄地打湿了枕头。
月亮爬上枝头的时候,一缕月光从窗棂投了进来,照在了床上。在田青看来,那月光就像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着她,似乎要穿透她的肉体和灵魂,使她感到心在狂跳,神情焦躁,像是将要大祸临头的样子。
这时,门吱地一声开了个缝,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宝贝,我来了。”来人压低了声音说着,就饿狼般向床扑去……
10
大都市的繁华让长了这么大没出过县的黄河大开了眼界,正如歌曲唱的那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黄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来到祖国的首都念书,过去只是在书上看到,在电影里看到,可今天他真的来到了北京。站在天安门广场,他感慨万分:不要说河滩村,就是县城与京城相比,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繁华的街市,摩天的大楼,现代化的节奏,简直是人间天堂!这一切的确让黄河欣喜陶醉了一阵子,但不久又让黄河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中,他的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嫂子的身影,那被窘迫的生活夺去了光彩的脸,被重重打击摧垮了的精神;都如影随形般地折磨着他,唯一能使他暂时解脱的办法就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所以,他的学习成绩总是以绝对优势在全机械工程系遥遥领先,成为学子们注目的焦点。有几位女生借故和他接近,频频向他献媚,有的干脆直接提出要和他交朋友。开始黄河一笑了之,后来是敬而远之,再到后来直接告诉她们,自己有女朋友了。这使她们非常失望,于是背地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素食锦”,大意是说他是冷血动物,或者是不近女色之意罢。
在黄河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那就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嫂子;在他心里,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的最高尚的最伟大的人。为了节省寄信的开支,他给嫂子写了一封又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大都在他的衣箱里整整齐齐地沉睡着。他无时不在牵挂着嫂子,每当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就独自来到学校的小花园里,默默地为嫂子祈福:嫂子,你此时过得怎样?你的身体还好吗?尽管他也盼望放假,就可以回去看望嫂子,可一想到嫂子为给自己筹集学费的艰难,也就改变了回家的计划,每次放寒暑假,他都到外面去打工,以减轻嫂子的经济负担。
如果说黄河上学使田青感到了沉重的经济压力,那么,自从黄河上学后田青却感到精神支柱在慢慢倾斜。黄河多次来信说,他利用星期天和假期在外面打工,勤工俭学所得足够他的正常开销,她寄去的钱黄河也如数地退了回来。田青觉得自己从此没有什么用了,也再没有必要拼命地干活拼命地从牙缝里抠钱了。
说来也怪,田青还真是一下子老了,田间地头再也看不到她那男人一样强悍的身影了,总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似乎随时都有被风刮倒的可能。
这一年,村小学缺少教师,队长知道她是老高中生,加之她这些年身体不太好,就推荐她当了一名临时小学代课教师。虽说每月只有一百多元的工资,但总不像种田那么辛苦,对田青来说也是如鱼得水,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她喜欢孩子,也喜欢教书的工作,所以工作干得非常出色。
她写信告诉黄河:我现在当上了小学教师,心情好多了,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人还胖了呢,你不要牵挂,只管好好学习,不要只为了挣钱而影响了学习,如果钱不够就告诉我,现在挣工资了,咱有钱了,还有,就是在毕业前,给嫂子找个漂亮的弟媳带回来……
黄河回信说:嫂子,虽然我们还有半年才毕业,可北京的一些大型企业已来学校招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几家公司都想和我签订合同,最后我与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签订了合同,也就是说,一个月后我就可以带薪到公司实习了。签合同时我是有条件的,我提出要带你到北京来一起生活,公司同意了,还答应给你安排工作呢。嫂子,等我到了公司,就接你来北京。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我的婚事,你不是非常关心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是我刚一上大学就做出的决定)——嫂子,我毕业后把你接到北京,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