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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淤记

时间:2025-02-01    来源:馨文居    作者:柴 薪  阅读:

  马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我与马主人聊天,问及为何养马?作何用?马主人健谈,她告诉我,在衢州的某些乡下或和衢州毗邻的兰溪、建德某些乡下,有些人结婚时(喜欢采用中式婚礼,为增添喜事的氛围),往往会用到马,办喜事的人家会来找她,她会随马应约前去。听了马主人的叙述,我的眼前恍惚立即呈现出这样的一个场景:两匹马被主人梳洗沐浴,打扮一新,头顶扎上一朵硕大的大红花,披红挂绿。新郎穿着中式衣服,戴着礼帽,骑着白马或黑马,在一群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放着鞭炮的人的陪伴下,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地把新娘子接回家。热热闹闹中马也为主人赚了钱。

  有时候,我在去游泳的江边小路上常常只看到一匹孤零零的黑马。那匹白马可能又被主人打扮一新,和主人一起去赴他人的结婚喜宴去了。剩下这匹黑马站在草地上,时而探头吃几把草,时而抬头张望,更多的时候默默站着,风轻轻从它身上吹过,马鬃扬起又伏下。我经过时,我叫了它一声,它的耳朵竖了一下。我又叫它一声,它又竖了一下耳朵。它显然知道我在叫它。我从它身边经过,走开了,走远了。回头看它,暮色中,它似乎也在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着忧郁的神情。

  有时游泳时,我会莫名想起这两匹马的命运,它们本来应该是属于北方大草原的,那里才是它们永远的家,可是硬生生被人从遥远的北方带到江南这里来。它们会不会想它们的故乡?它们会不会想回到北方去?其实,我们人也这样,我们许多人也这样,一生中,南来北往,东奔西走,四处漂泊,四海为家,随遇而安。不同的是,它们只是两匹马,身不由己的,它们是别无选择的。所幸我们是人,我们有选择的自由。当你对一些人或一些事感到无语时,疲倦时,无奈时,愤怒时,当你在一个地方感觉呆不下去的时候,或者不想呆的时候,你还可以选择离开……

  有时候,游泳时突然碰到下雨,如果雨下得很大,我会从江中上来,我会到大桥下面去躲雨。下雨时,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了雨声。而雨,下在大地上,下在草木上,下在江面上,下在马身上,下在我身上,雨,也下在尘世里。

  五

  夏天终于过去了,秋天来了。

  太阳好像一下软了下来,不那么硬了,烈了,热了。有点无精打采,晒在人身上温温的,已没了灼热感。

  江边堤岸上的某些草木已经枯黄,江水也浅了许多,细长的麦鱼在渐渐变凉的水中游弋;松鸦的鸣叫声掠过严家淤,它们凄惨的叫声里,仿佛浮现出久远的模糊的时间。

  我从大桥下游泳的地方,又回到了严家淤码头水域游泳。码头上,一切如旧。和夏天不同的是,先是冒出一两个,接着二三个,三四个,五六个钓鱼的人,喧喧吵吵,打破了严家淤码头往日的平静。

  秋天再往深处走去。江水有一些变凉,却是可以忍受的凉,在水中,反而更令我神清气爽。我喜欢浸在江水中整个人被江水包裹的感觉,当你整个人被江水完全包裹,脚底是深不可测的虚无时,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在变得轻盈,“像鸟的轻盈,而非羽毛的轻盈”。难怪水中的鱼儿总是那么欢乐,在无限的江水中,你能体会到一种无限自由的感觉。双手划动时,有一份水的阻力让你感觉到似乎江水是厚的,黏稠的,似乎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稠液里。水中似乎有千千万万个小小精灵在冲击着按摩着你的身体。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妙与奇妙的。

  游泳的间隙,我常在码头上看他们钓鱼。对钓鱼者来说,钓鱼杆就是他们手中的枪,称不称手,钓杆好坏只有钓者自己知道。钓鱼杆品种繁多,化氏、汉鼎、迪卡侬、佳钓尼、迪佳、美人鱼、宝飞龙、让保罗,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鱼饵也名目繁多:风行·老鬼、龙王恨、钓鱼王、丸九、四季王,一种比一种吓人。我还在严家淤码头地上看到标有雷达、飞毛腿、核弹的鱼饵包装袋。似乎一种比一种厉害,似乎让鱼儿无处可逃。

  钓鱼者的性格与秉性也各不相同,有安静的,任你风吹鱼动,咬钩没咬钩,都一样安静。有骂骂咧咧的,不管是钓到鱼,还是没钓到鱼,都这样大声喧哗。有一言不发的,只专注于江面动态的,有抛下去三四杆、五六杆鱼杆,架好鱼杆后,不管不问,人跑到江堤上抽烟的。

严家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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