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对原生家庭有些意见,尤其是他的母亲。他很生气,因为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不得不抚养两个妹妹。”
“什么?”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呓语,但这一切都符合情理。马上打电话给赫索恩博士,让他……”
“博伊尔,费兰的父母还活着呀。两人都在世。”
沉默。
“博伊尔?你在听吗?”
过了一会儿,博伊尔才回答:“接着说。”
“而且他是独生子,没有妹妹。”
博伊尔心不在焉地把拇指按在电话的铬合金号码盘上,在这块冰冷的金属上留下了一串肥胖的指纹。
“他的父母……为了帮助他,不知请了多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并为此欠下一大笔债。他们曾经是富人。警长?你在听吗?”
见鬼,他还告诉了费兰他们现在在哪儿
费兰为什么要撒谎?这一切只是一个大笑话吗?他在脑海中重演那些事件。他要求见费兰十几次,都被拒绝了,直到他被判刑。为什么呢?
……
博伊尔猛地站了起来,结实的肩膀撞到了电话亭的一侧。
他绝望地用左手捂住脸,闭上了眼睛。他突然意识到,他刚刚告诉了费兰自己家里每个成员的名字,还有,朱蒂丝在哪里工作,孩子们在哪里上学。
见鬼,他还告诉了费兰他们现在在哪儿。泰康利湖边!
博伊尔警长盯着电话镀铬数字板上扭曲的倒影,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狡猾的费兰计划了好几个月,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透露任何动机的原因:为了拉近和博伊尔的距离,为了让警长本人自顾自地开口说话,为了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为了掌握他家人的信息。
等等,冷静点儿。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他不能对任何人做任何事。
他出不去——
哦,不……
博伊尔的心凉了。
费兰的朋友——摩托车手!假设他住在附近,他可以在三十分钟内抵达泰康利湖边。
“嘿,博伊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费兰杀害安娜·德弗里奥克斯动机的问题,答案根本毫无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凶手的最后一件武器——他正在用它对付那个一心想扳倒他的警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博伊尔扔下电话,快步跑到大厅里的囚犯拘留室。
“费兰在哪儿?”他尖叫起来。
警卫对那疯狂的警长眨了眨眼睛。
“他就在那儿,在拘留室里,警长。你可以看到他。”
博伊尔透过双层玻璃,瞥了一眼坐在长凳上的詹姆斯·费兰。
“我离开后他都干了些什么?”
“看书。仅此而已。哦,他还打了几个电话。”
博伊尔从桌子对面扑了过去,抢走了警卫的手机。
“嘿!”
他输入了湖边小屋的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电话铃响起……三次,四次……
就在这时,费兰看着博伊尔笑了。他说了些什么?当然,隔着防弹玻璃,警长听不到,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毫无疑问地说出了“将军”这个词。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博伊尔低下头,像是在祈祷,低声说:“回答,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