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几录:陶渊明与手抄本文化研究》中,主要围绕陶渊明的诗词讲述后世异文与山发生的某种关系:如得山,失山,见山,望山,买山,窃山.....方式之多样,但最终对欲望的得失与建立所有权的性质不曾改变。我对以上这几种方式做了一些感想。
见山与望山。在陶渊明诗词的异文中,通常出现“一字而十不同者”的情况,以见山和望山为例,苏轼及其文学集团为“见山”正名:见有悠然自得之意,如见到或看见,都有当下瞬间的视角而后回忆之感,无心而随意;望山隐有眺望之意,伸长脖子去向远看的渴望努力的样子。从意识形态上,“见”的选择更符合陶渊明的人格魅力,以一种懒散而随性的态度表达了此意境。
买山与窃山。苏轼命名与赏识一块奇石,区别于陶渊明释然于官职和所欲之物,而因此获得自我的主动权和“松菊犹存”的喜悦,这块奇石被他人买去,而得“有人夜半持山去”,隐有责怪和眷恋之意,苏轼对“见”的执着,恰恰证明陶渊明表面的理想形象是他的投射性认同他者。陶渊明的人格形象与异文的选择相互作用,最后服务于苏轼自我。纵观古今,人世的风云变幻成了一种动态的永恒,而陶诗认为人成了不合时宜的过客和侵入者,异文中的壑舟源自《庄子》,壑中负舟行走的有力者即是不合时宜的侵入者,也代指了夺走奇石的的窃山者。恋山的苏轼离世,而有力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背锅的对象。
得山与失山。从价值角度上看,人们对文化资本的追求和建立所有权,本身都已超越了其审美价值,而赋予了过多的商业价值,与本义脱节,就如菊花高风亮节的象征,早与关键人物陶渊明脱节。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源于庄子,强调得意的中心概念,暗中扩大了建立所有权的重要性占比。对得失的牵挂贯穿古今,除去买山窃山,画山也是得山的方式之一,画家不求复刻还原,而揣得山水的神理,从而得山。
异文如此,注入了后人欲望的产物:坚守自我的喜爱,升华对永恒的渴望,“得”的方式变幻无穷,“得”的性质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