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有点沉闷，沉重，压抑……大概是从知道父亲生病那刻开始吧。父亲患的是脑梗。准确地说是小脑梗死，主要表现为人失去平衡感，站立不稳，头晕恶心，呕吐不止，甚至连坐都无法正常坐住。在杨凌医院住了十一天，一切症状没有多大的改善，医生却提出让父亲出院回家自己慢慢锻炼，并说这种老年病没有可能恢复到发病以前的状况，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回家后加强锻炼，好好锻炼上两三个月后兴许会有些好转。这边已经要求出院了，可病并没有治好，我们不得不又找其它的医院去治疗，后来又联系到咸阳市延安大学附属医院当地人称铁二十局医院，并于七月二十九日转院。在铁二十局医院又住了十七天，头晕恶心呕吐的症状有所缓解，可父亲依然无法正常行走，但医生已经二三次催促出院了。父亲这次是从七月十八日住院到八月十五日出院，在医院总共住了二十八天，我陪了二十五天。想想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医院真的好可怕。
父亲住院的这些天，在确定是脑梗后其它的各种辅助检查多的吓人，并且个个收费都不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次我才发现现在的医生很少有戴着听诊器来给你看病的。稍有什么不适，医生就会给你下检查单。只要是头晕患者，一进医院那绝对就是CT、核磁共振、心电图，再加人体各个器官的彩超，完了还不忘验血验尿验粑粑。因为住了两所医院，所以两个医院都进行了CT、核磁共振、心电图，还有人体各个器官的彩超检查。记得我刚看到核磁共振的账单时就被吓着了，医生的解释也很精辟：检查一个部位拍一张片子，检查一个部位是五百多，你看看你是检查了几个部位?我一看一次出了五张片子。医生微笑着问我：这你理解了吗?我语塞。人说在医院不能讲钱，其实说真的，在医院花钱的速度远比卫生间手纸的消耗要快的多。父亲在转入铁二十局医院的每一天，抽了四个试管的血，第二天给的日清单上一个简单的验血竟然出现了七十五项收费名目，合计1893.5元的费用。其实花钱是小事，只要能把病治好花多少都行，可医生绝不会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人难堪也让人内心极度不安的是，住院几天后医生竟然来找我，问是否考虑做造影。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你是医生，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只看结果。医生就给我讲了做造影的目的，甚至还提到可以给脑血管做个支架。刚开始我是真的不懂，再说做个造影也就六千多，我还能接受，可当听到做支架时，我开始有点犹豫了，我隐约觉得医生说的意思是还要做个开颅手术，可已经七十多岁的父亲能经受的住吗。看到我的犹豫，医生便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给他回话。一天后，当我明确的告诉医生我们不考虑做造影时，医生立即拿出一张类似于免责书一样的单子让我签字，我看了看，大概意思就是：患者家属自愿放弃做造影和更进一步的治疗云云。我承认，在签字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极度不适的。这是在医院，我又看到那上面“患者家属自愿放弃做造影”的一行字，我的心中无端地有种是我要放弃抢救父亲生命的罪恶感。我不知道做为医生是怎么想的，可当我提笔写下我名字的三个字时，我的后背都出汗了，我的心很是慌乱。甚至在回到病房看到父亲的眼神我都有种无地自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