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诗歌是激情四射的艺术,无情便不可言诗;而趣味则又是由性情派生出来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趣味产生美与丑及善与恶的情感”。在一个优秀诗人高超的笔下,有情的诗歌作品必然是有趣味的。而对于读者说来,趣味由于产生快感或痛感,因而造就幸福与苦痛,成为行动的动力。所以说,诗歌的情趣是联络诗人与读者感情的一个中间环节,从情到趣再到情,这是一首诗歌作品从诗人心灵走向读者心灵的历程。
比如诗人程维的《林逋·隐身梅花》一诗:
梅花的丈夫
鹤的父亲
独居孤山:隐身西湖的人。披暗香的衣服。踏雪寻梅
出入于宋词或风景
林逋,北宋初年著名隐逸诗人,种梅养鹤成癖,终身不娶,世称“梅妻鹤子”。诗人程维笔下的梅花的丈夫,以梅自况,展现了中国传统文人的一贯追求,颇具特色。据记载:“少孤力学,好古,通经史百家。书载性孤高自好,喜恬淡,自甘贫困,勿趋荣利。及长,漫游江淮,四十余岁后隐居杭州西湖,结庐孤山。常驾小舟遍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还。以湖山为伴,相传二十余年足不及城市,以布衣终身。每逢客至,叫门童子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
在这一小节诗歌作品里,我们可以读出,隐士寂寞幽远,那正是一个深思在西湖,独居孤山中的寂静之下。郁郁的隐身中包含着一个寂寞,寂寞中又化出一个从容的世界,这是一种矛盾,又是一种和谐,于是诗人才踏雪寻梅“出入于宋词或风景”。隐士在这孤山中,经过诗人这么一描写,便点缀得更为寂寞而幽远,至于那寂寞是什么?已经不需要知道。
雪夜读诗。我
看见一个人在大雪中
轻轻隐去
自己的一生
让梅的品质。在冰雪里
现身。高居枝头的红颜
忍住大寒
活得比花更简单。守望
冬天的爱情
脱下雪做的衣裳
留给月色和梅的影子去
穿。使美得以永生
这一小节里的出现的“雪”、“梅”、“月色”、“爱情”等都是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意象。“雪”是冷意的,“梅”是温暖的;“月色”是冷意的,“爱情”是温暖的。一般说来,诗人的感情总是丰富多彩的,因而从这些意象中所派生出来的情趣也是多种多样的。
梅傲雪而开,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精神,愈秀气,象征隐士。虚实结合,使得诗歌作品的节奏起伏跌宕,色彩时浓时淡,动静相宜,如梦如幻,表达了“让梅的品质。在冰雪里/现身。高居枝头的红颜/忍住大寒”的绝妙之处,这一点也是我们读者所欣赏的,正因为这点,诗人程维淋漓尽致地表达出“使美得以永生”的具有强大而普遍的感染力和推动力的精神品格。
在一片香雪中
我是梅。于最冷的枝头
坚守清寒:用一身
高贵的火焰
咬住坚冰
以花的身子和雪成婚
把新房筑成空中最小
最美的花园
在一片香雪中,我是梅。这一点暖情是一步步温暖上来的,在最冷的枝头坚守清寒,这时的空气也是温暖的,于是用一身高贵的火焰咬住坚冰,然后在最后来了这么几句:“以花的身子和雪成婚/把新房筑成空中最小/最美的花园”,出现得那么自然,梅的凌寒飘香、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却把一切寂寞都变为了陪衬。
在这首诗歌作品里,冷色与暖色之间关联着,是和谐中的寂寞,寂寞中的和谐,也象征着诗人那高贵的精神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