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程维的诗歌作品,带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恬淡优美进入当今诗歌的创作园地,他的思想已经孕育出新古典主义的诗风,孕育中有一种传达:诗歌作品不再成为这个物欲横流年代中的文化、精神和生活上的“摆设”,而要成为深耕生活底蕴、思想沉重得如秋天金色的稻田、直指社会的原野和人性本真的生活粮仓。让我们不再陷入社会对诗人的文化要求和价值期待,以及诗人对诗歌作品的价值判断和自身角色定位的“诗人何为”、“诗歌何成”这样的追问的困顿。
诗人程维用《鹅毛笔——给若干年后的一位读者》作为《他风景》这部诗集的压轴之作有着其深刻意义:
我写下这首诗
让它穿过长长的岁月
就是为了让它感动你
并且让你说:
我终于找到了
爱得令人心疼的感觉
诗人程维写下这首诗,既可以让我们感受到不同时代、不同语境之下社会对诗人的要求和期待,也可以让我们看出诗人程维进行诗歌创作的心理动机、生活准则、思想观念、人生价值和创作态度:
物欲横流的年代
繁华的荒漠里
人的情感变得多么吝啬
即使有一次心灵的小小触动
也就没有白活
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繁华的荒漠里”,社会在不断发展,生活在不断转型,诗歌也在不断发展和转型中,所以,“即使有一次心灵的小小触动/也就没有白活”。在发展和转型过程中,诗歌作品的一种明显的标志,即是诗意的心性和本真,以及在生活表面的画卷不断发展和转型为深刻植根于时代深层的立体雕塑:
我写下这首诗
把深藏在笔底的玫瑰
留给你,当你读到时
它就吐蕾、绽开,为你而美丽
你可千万要微笑呵
那是它赖以生存的空气
在诗人程维现代诗歌创作生涯的这几十年里,他的新古典主义诗风对中国现代诗歌作品的创作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而且这种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体系的构建与拓展,充分体现了诗人程维对传统诗歌语言、诗歌技法、诗歌意境、诗歌美学进行全面演绎的求生状态。正是这些构建在传统美学上的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筑就了中国诗坛的多元与相对的诗歌格局,无疑表现了现代诗歌的独立品质、个性张扬和理性探索:
我不能阻止步步紧逼的物欲
但可以拒绝,当我抬起头
看见一根羽毛,在阳光中轻柔曼舞
我知道,那是上帝所赐的鹅毛笔
我的眼泪
禁不住流上了脸颊
每个时代都需要诗歌,因为它可以净化我们的心灵,美化我们的情感,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希望与憧憬。诗人艾青在《诗论》中说道:“存在于诗里的美,是通过诗人的情感所表达出来的、人类向上精神的一种闪烁。这种闪烁犹如飞溅在黑暗里的一些火花;也犹如用凿与斧打击在岩石上所迸射的火花。”可见,诗歌作品是投射到人心头的光芒,它照散了郁积已久的黑暗的团块,它引领我们穿过愚昧的沼泽走向智慧的康庄大道。所以,诗人程维在诗歌作品中写道:“我知道,那是上帝所赐的鹅毛笔/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上了脸颊”。我们的社会不能没有诗人,他们是一群翱翔在高空中的天鹅,那来自心灵的歌唱,时常在我们心中激起美丽的涟漪:
我写下这首诗
只是想把一种不愿言说的感觉
留给你,让你知道
很多年以前,有人写诗
只是为了等你
让你读懂,一滴眼泪
也能放大一个字:爱
在这不需要诗的年代
我写这首诗留给你
——我的读者
你是一位明艳的丽人
还是一个忧郁的男子
这是精神的守望者,在这里我们体察到诗人程维那些未被“在这不需要诗的年代”这样的尘世的雾瘴所浸染的纯净生命底色。他站在生命的最高处,勇于接受风雨飘摇的命运,用心灵去体味水的温柔和海的辽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诗歌本身与人类生命息息相关”。因此,生命在他的诗歌作品中历练磨洗,而诗歌作品则在他的生命中如磋如琢如磨:
让我们隔着长长的岁月
在某个早晨或是黄昏相遇
在这滚滚红尘中,诗人程维希望这首诗歌作品能与若干年后的某位读者“在某个早晨或是黄昏相遇”。虽然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梦想,但是,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梦,只要理想和憧憬还翱翔在诗人梦想的天空,我们就可以时常听到诗人发自内心的呼唤和对美好生活的赞美与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