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发小同学在外地“突然”回来了,大家觉得突然,是因为这个在同学和乡邻眼中的成功人士,这些年他把父母也接到他工作的城市深圳,所以很少回来。
这一次是他到西安出差,顺道突然回来看看。
当晚,几个同学陪他吃饭聊天,他先感慨道:“真快啊,三十多年都过去了,咱们在一起咋还像放学以后!”
大家乘几分酒兴,也都纷纷感慨,像是在某个晚自习后,大家一起结伴回家,笑声不断。调皮的他,——哦,忘了,我那回来的同学小名叫“光光”,大名叫啥?反正是他现在四十多岁了,没有人叫过他大名。光光总是一样的“作贱”手法,照你肩背上猛击一掌,而他快跑向前,后面几个猛追……
现时,坐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沉稳、矜持!
我好奇地问他,听说你现在很有“修为”!
他笑道:“啥修为!在外地工作,抽空读了一些”闲书”,自己也悟了一些道。”
大家都惊诧:“悟到什么大道?” 听他论道,我暗自发笑:孙悟空坐到如来座,真当自己是佛祖了。他却平而静:“平常人或道中人常说,善行,禅修,其实:禅在悟轻在修,善在心而重于行!” 他这句话出口,大家都一惊,我更吃惊,忽而,我再看他时,还真觉得他有几分佛相了……
其实大家的惊诧是有原因的。
小时侯,我们的村里总人口有五千多,算得上一个大村,有十几个自然村,虽村与村的距离不远,可算是一个自然区划,我们一个自然村有四百来人,同龄同学也就有十来人,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伙伴。
我的十几个小伙伴中,都属光光最调皮,孬点子最多,但他也最“义气”!
那时侯,谁家院内的梨子、苹果,从挂果多少到能吃了,他最清楚。不管你家的院门是敞开还是紧闭,在一个午后,你歇个晌或是赶趟活,果子许会少了,那不用想,往去村小学的路上撵撵,准能见着光光上衣捆在腰间,鼓鼓囊囊差点走不成路,后面一群小伙伴紧跟。当大人撵过来,他总是上衣一抽,那果子满地乱滚,而一群孩子早拔腿而蹿,气得大人还得追喊:“死鬼娃子们,都赶紧回来拾吃了,不吃糟踏了。”
等大人走远了,我们一群孩子总会折回去,一顿哄抢狂吃……
而光光问那个问学:你明知道你爹在屋,不是说好,让你把屋门锁上,你咋回事来? 那伙伴说:”我是看着他睡着了,咱摘了都行了,要是门锁上,他去不成地,晚上回来他不打死咱。”
说到这,他指着另一伙伴:“过两天,摘你家的,一定要看好你爹,还是不管摘多少,你多吃两个……”
在我儿时的印象中,他“踩点”,行动,上衣脱了或抽腰“装袋”,而除了让是谁家的树,有“放风”任务的伙伴平均多吃上两个,其他同学“平均分得”,而他从不多拿一个。
有时侯,也会失足从树上掉下,一瘸一拐也不耽误上课,且让大家为他“统一口径”说是去学路上摔倒了。
为此,他爹倒是没少分给他“拳脚”,可他从不“交待”同伙,一人全扛!
想起这些,我瞅了瞅他,他笑得从容自然,又一件事让我似乎有了答案!
在初中即将毕业的时候,我们一个班主任李老师在课堂上突然晕倒,同学们都不知所措,第一个跑去喊其他老师的是他,另一个老师到了,忙看护着李老师,让同学们不要惊慌,不要吵,等一会儿,李老师醒了,这时侯,乡卫生院的医生也赶到了……
事后,我们知道李老师是劳累过度加营养不良,导致血糖过低的晕厥。
李老师,是那个年代的“一头沉”,家里还有十几亩地,上有两个老人都八十多岁了,妻子身体又不好,他是里里外外都操心!他总是在下午放学后,骑自行车赶到自己的地头,锄就在地里放着的,锄到满天星出,目难见苗才返回学校,自己用煤灶煮点面条,吃完后,开始为三个班级的学生批改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