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美军陆战七团又一次发起了进攻。
伴随着强大的空中打击和陆战七团的无情的炮火,他们都做好了最后牺牲的决心。只要敌人上来,就别想活着回去。
老温还有最后一个炸药包,韩德明一条腿不能动,但是也把一束手榴弹绑在了身上,他一面抱着机枪在不停地扫射,一面做好了拉弦与敌同归于尽的准备。
淮生带着机枪连剩余的战士不断地轮换着射击地点,陆战七团前进到半山腰被阻挡了,他们不敢贸然前进,七团的火炮开始发挥作用,不断地向山上志愿军进行打击,淮生他们不能撤,成了敌人轰炸的活靶子,仅剩的战士又被炸死一大半。
敌人停止了炮击,又开始冲锋。
淮生他们的子弹打光了,淮生想,最后的时刻到了。只要敌人上到了阵地,他们都会拉响身上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都把最后的手榴弹绑在了身上。只等着敌人冲上来的那一刻。
突然,他看见老兵温克跃出了战壕,向无名高地上的敌人冲去,随着他的M1冲锋枪轻快的叫声,敌人纷纷倒下,这是他从敌人尸体上缴获的M1,他使起来得心应手,敌人像秋天里的野麦,随风倒下。
之后,老温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包,一道电光裂长空,英雄随电光而去,大地震动,空气凝固。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陆战七团纷纷逃下山去,他们再也没敢进攻无名高地。
三、伯格上校回忆
伯格上校在晚年,仍然对长津湖那场战役记忆犹新,特别是老鹰岭的无名高地的画面,成为他永久的定格。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暴风雪弥漫的晚上,让所有的东西都冻成冰的世界。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到零下34度,暴风雪无情地吹打着老鹰岭上每一寸土地,大烟泡吹得呜呜作响,风雪弥漫,能见度几乎为零。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正是打击志愿军的绝好机会。
伯格上校命令他的营今晚偷袭无名高地,他要学一学中国人惯用的夜战偷袭把戏,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不怕死的中国军人。当传令兵要出帐篷时,他犹豫了一下,改变了主意,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敌,特别是那些不怕死的中国军人不可能没有准备,要是攻上去,正中他们的埋伏,无情的枪口正等着他们怎么办?
最终,他撤消了命令,还是以防为主吧,万一中国军队要是偷袭他的营房和指挥部,他就惨了。
至于高地上的中国军队,他们连续多日疲劳作战,能熬过今晚的暴风雪吗?
据美军的气象部门报告,今晚还会有更大的风雪,在这样的极寒天气里,穿单衣的中国军人到底还能挺多久?中国军人的装备太差,士兵也并没有穿冬装。士兵在零下30多度穿夏天的衣服打仗,在美国军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这些天,他吃够了严寒的苦头。
他的参谋长向他报告,由于天寒,有近百分之四十轻武器不能发火,卡宾枪无法正常射击,M1步枪情况好于卡宾枪,但是必须要注意少涂枪油以免冻结;轻机枪必须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发射一次,水冷式重机枪则必须以防冻液代替通常使用的水,迫击炮的情况比较好,但也有的底盘在发射时因后坐力撞击冻得坚硬的地面而破裂;严寒对榴弹炮主要影响是炮闩复位的时间达到三十秒,从而大大降低了发射的速度;手榴弹和炮弹也因寒冷出现大量不爆炸的现象;卡车和坦克如果两小时不发动则会无法打着火,司机不得不每隔两个小时发动十五分钟热车。
地面由于寒冷,再加上几十厘米厚的积雪,构筑工事成为异常艰巨的工作;预防冻伤的关键是让士兵不要出汗,连续的行军作战和构筑工事等大运动量的活动,让极度透支身体的士兵很容易出汗。
他命令各营,让战士们把死去的士兵的遗体从山上的阵地上抬下来,把受伤的战士安顿好。他向美军基地呼叫救援,让他们派飞机来把遗体和伤员接走。看到战士们失魂落魄的眼神,他突然感觉,今晚上的仗不能再打下去了,武器决定胜负。他的部队的武器全部或部分失灵,这个仗打下去,即便胜利了,死亡的代价也太大。这样的胜利到底有多大意义,而对付这些中国士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让严寒天气消耗他们的意志。
终于,陆战一团伯格团长下令停止一切进攻,指挥部队在距离无名高地约一公里处建立夜间防御圈,让所有士兵死看死守。
在没人的时候,伯格上校走到了停放战友遗体的帐篷里,他一个人想好好待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人跪在战士的遗体旁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觉得对不起死难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