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讨债人一软一硬,与叶章交涉,因为在交通局里,两个人还算客气,其实他们在投石问路,一旦讨债不成,肯定要大打出手,威胁欠债人限期还款,否则让人有生命之虞。在讨债人的劝说下,叶章认真比对了笔迹与指印。
朱晓梅的签字,叶章十分熟悉,娟秀、优美,在他们恋爱的时候,就在叶章的心里留下印象。核计她的借据,在两个多月里,借了七十八万元,加上二十万元的利息,足有上百万元!
叶章顿时矮了半截儿似的,哑口无言。刀疤脸冷笑说:“叶局,我们不是捏造吧?你那个夫人,怎么借这么些钱呢?不是包养小白脸儿吧?”
“请放尊重点儿!”叶章急了。
另一个拦住刀疤脸,笑嘻嘻地说:“叶局,你在咱们这块土地上,也算名人了!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不知道你怎么还?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
叶章担任局级领导多年,不用打听,就知道他们想用他的权力换取利益,他坚决不干那种傻事,因为那就是饮鸩止渴,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叶章冷淡地说:“不必了!”
“你好忍心哪!”刀疤脸说,“那也好,叶局,过了明天不还钱,驴打滚的利又涨到一百三十万,哈哈,看你怎么收场吧!”他又说,“我们不打扰了,走人。”
两个黑衣男人,踩得地板咚咚响,出去了。
叶章坐进椅子里,内心一阵发紧。怎么会这样呢?他迅速拨通了朱晓梅的手机,里边传出她怯怯的声音:“老公,你还没有下班吗?”
他控制不住愤懑的情绪,恶狠狠地说:“你马上给我回家!”
二
朱晓梅正专注地看着麻将牌。
刚刚吃了一张三万,马上就要和了,朱晓梅暗自高兴,她想,这把牌要是耍大风,准赢定了。叶章的电话,一下破坏了好不容易出现的好心情,朱晓梅不情愿地接过电话,听到了叶章命令式的口吻,十分紧张。到了门口,朱晓梅又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一样。黑衣年轻人上前,恶狠狠地说:“朱晓梅,你欠的一百多万不还,到明天就翻到一百三十万了!”朱晓梅不敢招惹他俩,说着好话:“大兄弟,一定还你钱。别忙啊!”刀疤脸说:“朱晓梅,我和大哥刚从你老公那里回来,他没钱还债,是不是该卸一个胳膊啊?”
“别、别,大兄弟,高抬贵手,欠债还钱,没的说。”朱晓梅真的害怕了。
“你丈夫没有明确的态度。要是不还钱,拿你的命抵!再不,让你上大学的女儿当鸡还债!”刀疤脸咬牙切齿地说。
朱晓梅被他的凶相吓坏了,战战兢兢说:“两位兄弟,别急!我老公会想办法还的。”
“你说过,可以让他变通一下,可他根本没那个意思!”另一个黑衣人提醒地说。
朱晓梅此时只想逃脱他俩的纠缠,因为他们都是滨北市出名的泼头,靠赌场、放高利贷为生,不择手段敛财。刀疤脸下最后通牒:“再限两天,还不上,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俩走后,朱晓梅才发觉额头虚汗直淌,凉丝丝的。
叶章和朱晓梅夫妇,不算最佳搭档,也算一对模范夫妻。男的没有投错行,从山沟里考上大学后,一步步干到市交通局局长的位置,也算佼佼者;朱晓梅也没有嫁错郎,她是教师出身,与叶章结成伉俪后,虽然过了几年艰苦的日子,但由于叶章能干,为人谨慎,无风无浪的日子过得惬意。他家男主外女主内,叶章每月的工资全部上交。这一交坏事了,因病提前办退休的朱晓梅无所事事,迷上了打麻将,整天不离麻将桌。
叶章工作忙,很少过问家里事,也很少与朱晓梅进行交流。每天叶章上班,忙到很晚才回家。夫妻在床上时才说几句话。叶章与朱晓梅结婚二十年了,无论日常生活,还是教育子女,配合默契,十分温馨浪漫。叶章担任局长后,主管全市交通事业,担子重、责任大,又赶上市里计划修建城乡路,搞规划、跑资金、做标书,准备近日搞一次招标,忙得饭都吃不香、觉也睡不稳,生怕哪儿出了疏漏。这样,或多或少冷落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