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还敢不敢坏了。
不得好死。
有人撮起一锹粪土扔向他的脸。有人喊,拆他的房子。
他爬到窗台上跪下去求饶,喊,别拆我的房子啊,拆了,我住露天地呀。他滚着爬着出去,抱住两个人的大腿,脸面不要了,要房子。脸没有疼痛感,他只想让他们停手,只要能保住房子,管他们叫爹叫爷都行。
一阵阵狂笑。看他跪在地上挪来挪去,所有的人瞪圆了红眼,可没人扶他起来。
家变成破烂摊子,好在保住了屋里的东西。他坐在墙根上,眼睛湿漉漉的。
天气慢慢变热,他站起来向蓝水湖望去,湖面上碎光粼粼,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邋遢脚步晃悠着瘦影无声地走在湖边,奔向纪老驴小房那一片空地。硬起来的阳光下,那女人眼里的泪珠,闪着晶莹的光。浪扑过来,水花混浊沉吟,又一拨浪头翻滚而来,带起一湖上下鼓荡的黄水。工地那边,不再长高的建筑被日头一口一口地啄,灰突突的,有点儿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