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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鸟

时间:2024-04-04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乔 桦  阅读:

  10

  破获了“唐老鸭”种毒案,我像苇毛子一样有点飘了。我跟曲所说:“所长,我想独立处理治安案件,小鸡崽总有一天要离开老抱子。”我们说话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叫骂。

  曲所一努嘴:“你不是要独立处理案件吗?这个案子就归你调解了。记住,稳住架,要细心,要公平公正,要亲民爱民。”说完,疾步走进里面的会议室。

  我中气十足地对许胜说:“你做笔录,我询问。”辅警可以做笔录,但辅警的笔录得正式民警把关,署名得署正式民警的名字。

  许胜说:“Yes,孟Sir!”我俩还没调侃完,民调室就闯进来几个人。

  许胜一见来人,哈哈大笑。我一看,也忍不住笑了,我努力憋住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憋出内伤了。

  这来的三男两女我都认识。三个男人中,张青和郑久雨都挂彩了,张青一只眼睛乌眼青,郑久雨头上胡乱地缠着几圈纱布,纱布上渗着血,冷眼一看,两个人就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没有挂彩的男人是村警务助理李黑子,李黑子黑不溜秋,虽然没挂彩,但毛衣的领子被拽耍圈儿了,抻出来的毛线能有半里地长,他一坐下就开始用手指头缠毛线。张青媳妇曲大翠膀大腰圆,脸上没伤,看样子没吃亏。郑久雨媳妇脸像被礤板礤过一样,上面排满了红萝卜丝一样的血道子。

  李黑子气喘吁吁:“败家玩意,他们两家又打起来了,我整不了,就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了。”

  我学着曲所平时调解案子时的样子,对两个女人说:“你俩一个一个说,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俺们来派出所好几次了,你都认识,摆什么臭谱儿?”曲大翠斜楞着眼睛看着我,有些不屑。

  “你来八回也一样,这是办案的程序!”我提高了嗓门,想把她的气势压下去。深秋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阳光并不灼热,可我全身的汗毛孔都在疯狂地往外冒汗。

  梅嫂跟我讲过,曲大翠是全镇有名的大彪子。有一次,她和村里的几个男男女女合伙出去给人家插稻秧挣钱。几个男人逗弄她说:“大翠嫂子,你要是敢脱下裤子让俺哥几个看看你屁股,你这几天的活儿俺们几个全包了。”话音刚落,曲大翠就转过身,背朝大家,毫不犹豫地褪下裤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大屁股。几个男人大惊失色,只能哑巴吃黄连,把曲大翠那几天的活计全都包揽了。

  张青和郑久雨两家人东西院住邻居,早就结下了梁子。前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张青、郑久雨和几个村民聚集在一起耍钱,突然,门口有人喊:“郑久雨老爹拎着棒子来砸场子了,你们快跑吧!”屋里的几个人听到声音急忙往外跑。张青和郑久雨两个人个头差不多,又穿着同样颜色的羽绒服。郑久雨他爹老眼昏花,错把张青看成了郑久雨,一棒子就打在他的右腿上,他的腿当时就骨折了,肿得像水桶,足足躺了三个月。后来派出所出面调解,郑久雨赔偿了张青的医药费,但两家人因为这件事闹得很不愉快,彻底结下了仇。

  曲大翠嗓门比二缸还粗,经常在院子里指桑骂槐。郑久雨媳妇气不过,接上话茬儿两个人就开始对骂。形势常常像山火一样迅速蔓延,经常把两个大老爷们儿也席卷到战场上。

  郑久雨家庭俨然是战败方,他满肚子怨气,气乎乎地说:“孟警官哪凉快你去哪儿待着吧,让曲所来,他来才能解决俺们的问题!”他的话像一根硬骨头,噎得我哏喽一下,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我一时僵住,不知如何往下进行了。这案子还没审呢,我就败下阵来了。

  我故意朝着户籍大厅的肖彤喊:“肖彤,曲所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曲所就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了民调室,用带着冰碴的眼神扫射了一下交战的双方,冷着脸说:“怎么又是你们?这都来派出所几回了,粮库死个耗子,多大点儿事啊!不就是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吗?还没完没了了,砢碜不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第一次听曲所爆粗口,我既感觉意外又感觉新鲜。

  郑久雨媳妇嘴唇哆嗦着:“曲所,我不是不知好歹,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曲大翠天天在院子里骂杂儿,总说一些敲边鼓嗑儿。”

  “我那是骂俺家孩子,我骂你了吗?”曲大翠针扎火燎。转瞬间,民调室里就吵成了一锅粥。

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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