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诗人程维的诗歌作品的过程中,总使人感觉他的诗歌作品中的情和景结合得非常融洽,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由景而生情,由情而生朦胧之美……
这种感觉不是明摆的,而是隐藏的。正如英国文学史上最有才华的抒情诗人珀西·比希·雪莱所说:“诗,揭开帷幕,露出世界所隐藏的美。”珀西·比希·雪莱说的解开帷幕,也就是透过外象,由表及里的探求。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诗意!
在这里,我们的鉴赏能力和省悟能力,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们在诗歌作品的语言之外,寻寻觅觅、深深思索之后,一旦咀嚼到了诗意,那种美感,会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什么是诗意呢?
诗意,从字面上解释,即诗思、诗情;诗的内容和意境;像诗里表达的那样给人以美感的意境,诗的意境,指给人以美感或有强烈的抒情意味。《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96年修订第三版)给“诗意”的定义是:“像诗里表达的那样给人以美感的意境。”而《现代汉语大辞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0年版)给“诗意”作出两条解释。第一条:“诗的内容和意境”;第二条:“像诗里表达的那样给人以美感的意境”。这基本上和《现代汉语词典》里的界定完全相同。只不过,它更加明确地强调了“诗意”在体裁和内容上的指向,即“诗意”有其自身严格的文类限度,它的范围限定在诗中,是由诗带来的,是属于“诗的”。另外,《现代汉语大词典》还引证了诗人何其芳的一段话:“总的说来,诗意似乎就是这样的东西:它是从社会生活和自然界直接提供出来的、经过创作者的感动而又能够激动别人的、一种新鲜优美的文学艺术的内容的要素。”
诗人于沙对“诗意”则这样解释:“诗意即具有审美价值的图像所蕴涵的某种意趣或情思。”有朋友认为,诗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其实,这种说法也不尽然,不是所有的都是这样,把话说直白点,诗意就是诗句、词、字外的味道,诸如声外韵、题外意、弦外音等等。
诗意,又有广义和狭义的区分。
广义的“诗意”,泛指一切人、事、景、物中至美的东西,意思就是以诗为参照,在其他领域里具有同样内涵的品性,只要在这些非诗的或非文学的领域里,它的显露方式是“像在诗里那样”,就可以了。比如环卫工人用扫把清除街道上的脏物,为生活添彩,很美,我们可以说这是有诗意的;98抗洪、汶川地震等等,军民团结一致,这些事都是很美的,我们说这是有诗意的;庐山的风景很美,我们说这是有诗意的;等等。概而言之,美好的生活,就是诗意的生活;美好的人生,就是诗意的人生。诗意在这里就成了纯真、至善至美的代名词。
狭义的“诗意”,就是特指诗的“诗意”,即诗歌作品的意境中所寓的意味。诗歌作品就是凭借这意味,陶冶人的性情,启迪人的心智。因此,诗意是一首诗歌作品的灵魂,有了诗意,才称得上是一首诗,无诗意,即非诗,诗意浅薄而寥寥的,一定不是好诗。
但诗意,不是凭空存在的,而是黏附在某个物象上。比如诗人程维的《沿着张继的诗句到枫桥一游》:
枫桥
作为苏州一重要景点
乘公交车要多坐几站
唐朝
毕竟距现代都市甚远
在城乡边缘
在这里,“枫桥/作为苏州一重要景点”就是一个物象,由枫桥而将情融入其中,使这个物象,就是物体成形像而产生诗意的美,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意境。“意由境生”、“意境相谐”、“无境则失意”就是这个道理。这也说明,诗人心中的诗意,只有赋予可感知的形象时,读者才能体悟得到。
我沿着张继的诗句到枫桥
约上午十点。阳光
和一大批在苏州附近开会的诗人
他们来自全国各地
在枫桥边溜达合影
像到了唐朝一样随便
这一小节,诗意表现了“我沿着张继的诗句到枫桥”,但不全点明,寓意在境里。这一大批在苏州附近开会的诗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包括诗人自己,都在枫桥边溜达、合影留念,这情形就像到了唐朝一样随便。整首诗明白易懂,格调清晰,意象朦胧,感情真挚。
唐朝
只有一个诗人摸到这里
在夜半
乘船刚巧遇上寒山寺的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
当张继敲定第四句时
枫桥即将出名
现在如织的游人到这里
都想撞响几下钟声
在这一小节里,诗人程维把需要表达的黏附在“船”、“寒山寺”、“枫桥”、“张继的诗句”和“游人”这些物象上,这就是诗意。
我在枫桥上转悠
从小贩手里购得一仿古小钟
五元钱
买回一个唐朝的夜半
在这里,诗人程维把诗意黏附在“仿古小钟”上,从仿古小钟联想到唐朝的夜半钟声。可见,形象思维和联想的能力越强,诗意产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诗人程维的这首诗歌作品里,诗意通过鲜明的形象和意境以及清词丽句的表达,使诗更臻完美。此时又情不自禁想起著名诗歌评论家谢冕的一句话来:“诗味是由精炼逼出来的”。所以说,冗长、芜杂、平庸的语言里不会有诗意的闪光;只有精而美的文字,才能托出诗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