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程维认为:“生命中存在一种历史的乡愁。”所以,在他的诗歌作品中随处可见诗人以各种创作手法释放对于生命的理解与感受。
生命是什么?“哲学定义是生物的组成部分,是生物具有的生存发展性质和能力,是生物的生长、繁殖、代谢、应激、进化、运动、行为表现出来的生存发展意识,是人类通过认识实践活动从生物中发现、界定、彰显、抽取出来的具体事物和抽象事物。”
那生命对我们又意味着什么?古往今来,多少哲学家、人文学家和社会学家,以及诗人、艺术家,都从不同角度对之作了深入的思考和精彩的诠释。比如诗人程维创作的长诗《戴安娜:随风而去》,诗人站在一个更加开阔的审美视点上,对个体生命开始了存在之思:
戴安娜。二十世纪最后的
神话。灰姑娘传说的终结者
美与不幸共舞,深层的痛苦
无法向谁倾诉
红颜命薄黑暗巨大
小小的烛光之手。如何打开夜幕
把死亡推走。风中之年
如何控制风的速度
在风上停留
这是一行行释放生命的性情文字,蘸满了生命哲学的情感意境,表露出诗人程维对“黑暗巨大”的世界和自我的独特体悟,包含着生与死的生命沉思。
戴安娜。风中之车
以超极限的时速。完成一次
美对丑的逃脱
光明。黑夜。一闪而逝
此世今生。三十六个画面
在眼前转换
美:在空间上超越了丑恶
在时间上
奔向永恒。风把花束带走
后视镜中只有惊鸿一瞥
美的毁灭与失去。人类的骄傲和痛惜
生命疾驰的车轮。除了死亡
没有什么能将它终止
对于诗人程维来说,“戴安娜。风中之车/以超极限的时速。完成一次/美对丑的逃脱”的指向不是单向度的;“此世今生。三十六个画面/在眼前转换/美:在空间上超载了丑恶”,实际上是对生命的某种反思。
在高贵的宫廷
你的低眉、含颦。微笑、侧身
如鹤立鸡群。华丽的贵族
也为之暗淡。你的美
被时间定格在最美的年龄
消失。在百年将逝之前
变成传说和浪漫经典
花总是最美的时候。被手摘去
戴安娜。你的死
是花朵离开树枝的悲剧
无关大风雨摧折
在这一小节诗歌作品里,诗人程维对“戴安娜。你的死/是花朵离开树枝的悲剧/无关大风雨摧折”的反思和对个体生命的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诗人对于生命的存在之思。
英格兰的玫瑰。叛逆的王妃
流行服饰的美丽使者。最为尊贵的明星
善良。和平。与爱情
破碎生活的心灵呼唤
苦难者获得的安慰和怀念
衣袖上留下的
是永久的浪漫与伤感。镜头中永存的
是迷尽天下的丽影。最美的语言
从你嘴里吐出
是有磁性的。这世界不再拥有
玫瑰之死
“你的烛光已熄灭但你将长存不息”
诗人程维在这里强调的不是死亡,而是生存。在宇宙的屋宇下,“善良。和平。与爱情”,不过是“破碎生活的心灵呼唤/苦难者获得的安慰和怀念”。不管生命如何扑腾,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并将现实中的所有努力一笔勾销。
命运之手给你戴上桂冠
又把你推向死神。给我们留下
剔肤见骨的伤痕
再大的门。也无法将你挽留
戴安娜。我们徒有呼唤
“命运之手给你戴上桂冠”,戴安娜的生命就是这样开始的,但是,命运的选择“又把你推向死神。给我们留下/剔肤见骨的伤痕”。这个时候,诗人程维用了“徒有呼唤”,“也无法将你挽留”,这是在安慰别人,更是在安慰自己。
死神的手,不懂得怜香惜玉
诗人是另一种神
他的心为你而碎。他的诗
把生命追回。让美得以再生
一个世纪的美
被世纪收回又在永恒上放开
诗人程维在这里表达的是存在主义哲学,强调了生命是面对死亡的生存,生命从死亡弹回而归于生存,死亡的巨大存在强调了生存的现实性、短促性和紧迫性,向死而生就是真实的存在状态。在我们所存在的时空里,一再强调个体生命在宇宙中的微不足道,但是如果意识到自我存在的价值,意识到此在之于存在的根本性,向死而生就会让逝去的生命在瞬间发出永恒的光芒,刺破寰宇的沉寂,彰显“一个世纪的美/被世纪收回又在永恒上放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