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有权翻开口袋说一声:
就请找吧,翻吧,搜我的身。
我无所谓雾,因何而潮湿。
任何现实——像三月的早晨。
像披着柔软的粗毛料外衣,
树木在藤黄土质中生根,
纵然树枝一定会因为
跻身牲口棚中而难忍。
晨露把树枝扔进了战栗,
仿佛在绵羊的毛上流淌。
晨露又像只刺猬奔跑着,
在鼻梁哆嗦像干麦垛一样。
对我都一样,是听到谁的
从哪里也不会飘来的谈吐,
任何现实——像春天的院子,
都在迷漫着蒙蒙的烟雾。
对我都一样:在我的身上,
衣服命定该是什么式样。
人们会将诗人硬塞进去后,
把任何事实梦一般扫光。
他仿佛轻烟那样滑行着,
缭绕在许许多多个袖口,
从难逃劫数的时代洞窟,
朝着另一个死胡同走入。
从压成大饼似的命运泥潭,
他袅袅上升地挣脱囹圄,
子孙们将像谈起泥炭那样,
说这种人的时代曾燃烧红极一时。
1929
顾蕴璞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