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高尚德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城里的孙子高富贵了。如今的高尚德已经七十多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高,他对子女的思念你也越来越深。当年儿子和儿媳妇在煤矿工作,孙子高富贵就跟着爷爷在山里农村生活。那时候爷爷疼孙子,孙子爱爷爷,虽然生活非常贫穷艰苦,但那种纯真的感情却像鱼和水一样,你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记得富贵的父母来接他进城读书上学的时候,孙子富贵抱住爷爷的腿坚决不走,并且哭着喊着:“我不要进城,我不要上学,我要爷爷,我要爷爷…”一幕幕如在眼前,可是自从进了城市之后,富贵就一次也没有回过农村看过爷爷。
今年爷爷养了一头大肥猪,一下子卖了一千多元钱。爷爷舍不得吃顿好饭,舍不得喝口便宜的酒,怀里揣了票子,买了一张进城的火车票,拿着地址,就去到城里寻找儿子、看望孙子。
刚下火车,就看见一群人乱哄哄的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人在那里用扑克牌赌博。高爷爷没有心思看,被子姓李刚要转身离去,觉得脖子上的衣服领子一紧,就被一个人抓住了。高爷爷扭头一看,是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市容人员,虽然穿着一身国家服装,却怎么也与国家形象联系不起来,猛一看像土匪,细一看似地痞,还没有等高爷爷细看清楚,那个市容人员就恶狠狠地说:“谁让你随地吐痰的,不知道这里的省城啊!”高爷爷急忙辩解:“不是俺吐的,…”话没有说完,啪的一声脸上就被那市容人员打了一巴掌,“妈的,还嘴硬!我明明看见你吐了。怎么办吧?要么罚款二百元,要么关你几天。你说怎么办?”高爷爷倔强脾气上来了,“你怎么一点不讲理?”那个市容人员说:“在老子的地盘上,我说的话就是理!不服是吧?不服你可以告去!”而且抓的高爷爷更紧了。高尚德一辈子在农村没有受过这种气,而且他确实没有吐痰,没想到这位市容人员偏偏就想在他身上搞些外快,气的高尚德嘴唇发青,心跳加快,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抬脚,一脚就踢在那个市容人员的小肚子上,回手一巴掌打得那个市容人员躺在地上喊爷爷了。那个市容人员急忙掏出手机,打了一通之后,来了一群衣冠不整的市容人员,把高尚德群殴了一顿,并且把他卖猪的一千多元钱抢走了。高尚德打了110报警,警察把高尚德调查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不了了之。
没有了钱,高尚德心里像泄了气的皮球,十分失望。他没有想到,第一次进城就遭遇这样的事,回去叫乡亲们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他。就是叫儿子孙子知道了,也觉得丢人。肚子早饿了,没有钱,也吃不上饭。他寄希望于早点找到儿子孙子,好在儿子那里吃上一顿好饭。
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家住的小区,却被小区保安当做了捡破烂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保安就是狗眼看人低,怎么也不让他进去。高尚德又气又饿有没有办法,只有坐在小区的大门口等他儿子高德宝或者孙子高富贵出来。那个身高马大的保安看门不怎么样,看穷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他不准高尚德坐在大门口,把他撵得离小区远远的。放学的时候,他急忙盯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希望在学生里面找出高富贵来。
突然,他看到一个穿着考究、非常干净的孩子,他的眼睛一点也不花,那就是他的孙子高富贵。虽然已经十年没有看见过了,但老人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孩子确确实实就是他的孙子。老人颤颤巍巍的扑过去,嘴里喊着“孙子,我的小孙子!”那知道那个孩子白眼珠一翻,眼睛狠狠地瞪着老人:“谁是你的孙子,你个老东西!”老人急忙问:“你是高富贵吗?”那孩子说是,可是他涨红了脸说:“我根本没有你这样的爷爷!”说完,那孩子就跑远了。守门的保安对老人露出了鄙夷的冷笑。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高尚德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他终于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儿子高德宝下班回来了。老人急忙喊住德宝,德宝把他领回了家。儿媳妇脸上虽然带着笑,那笑里分明夹杂着不高兴;孙子高富贵连一声爷爷也不叫,把两条腿伸在桌子上,一副对老人不屑一顾的样子。高尚德吃了两碗凉米饭,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德宝做好了早饭,叫醒了父亲高尚德。儿媳妇张芳似笑非笑、不冷不热的对高尚德说:“吃饭吧,吃完饭我要去上班,富贵要上学,让德宝陪你在省城里好好转转。”那个富贵仍然没有叫一声爷爷,一边吃一边乱吐,爷爷喜欢孙子,给他夹了一块肉,富贵却把那块肉扔了,并且把饭碗一推:“不吃了!”扭身就走,进了自己的房子,弄得高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很没有面子。倒是儿子德宝说:“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孙子在儿媳妇的陪伴下去上学了。儿子本来要陪父亲,被老人拒绝了。老人害怕影响儿子的工作,再三让他去上班,于是德宝就上班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老人高尚德。顿时他的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他这次进城找见了儿子,也找见了孙子,但他一点也没有惊喜的感觉,相反,他觉得他们与他之间是那么陌生、那么疏远。
他收拾了房间,把每一个屋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又给富贵做好了饭,然后决定去接孙子。他到了学校大门口,看到了许多来接孩子的家长,不仅有许多豪华轿车,而且都穿得干净整洁,高尚德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孙子高富贵从学校里出来了,没想到那孩子却挣脱了他的手,要跑;高尚德害怕摔住高富贵,就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拉住他。这是一个富贵的同学问富贵:“这是谁呀?这么拉住你,是个要饭的乞丐吧?”说完哈哈笑起来。富贵顿时脸涨得通红,使劲挣脱了爷爷的手,喊着:“你不是我的爷爷,我没有你这样的爷爷!”孩子跑远了,高尚德愣在微风吹拂的学校门口,心里觉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