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黄河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拜拜!”还没等黄河说话,女同学洒下一串笑声,漂向了人流中。
田青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同学真大方。”
安顿好了黄河,田青没有多留,她再怕黄河的同学看到了误会,日后成了同学们开玩笑的话题。当然,她也放心不下家里,就回家了。
田青感到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凄清,她挨个地看了每一个屋子,包括柴棚鸡舍。从嫁到这个家到今天的每一幕都不停地在眼前闪现,黄大宝平时不在家她都没觉得孤独过,毕竟隔壁屋子里还有黄河和他爹在。可现在,连黄河也上学住校了,这么大一个院子里早晚只有她一个人,她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孤独,人生的悲哀,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她将要在这个院子里孤独地生活下去,以后会怎么样,她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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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明显感觉到这些年力不从心,尤其是连续失去两位亲人后,更缺少了动力。干了一天的农活,她感到十分疲劳,进门的时候太阳已落山了。她今天没有洗脸,也没有做饭,和衣就睡了。
她隐约感到一双大手在她胸前摩挲着,可自己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喃喃地说:“大宝,休息吧,我今天好累。”不知过了多久,只感到身体被一个沉重的东西压迫着,让她喘不过气来,接着一股刺鼻的劣质烟草味袭来。
“大宝,你学会吸烟了?”她像梦话般刚说完,大脑里立即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意识:大宝已不在了,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身体上的重压和闻到的气味确实存在。她马上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于是本能地大喊一声:“谁?”接着是大声的呼喊“来人哪……”话一出口,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她拼命地挣扎,却又感觉力量的悬殊,于是她猛地抽出右手,胡乱向眼前的黑影抓去,她感到指甲上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只听哎哟一声,捂在她嘴上的手松开了,眼前的黑影滚落在了地上。等她翻身爬起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影夺门而出,一晃就消失了。她不顾一切地跳下床,出门看时,院门敞开着。这时才想起,昨天太累了,回来后竟忘记了锁院门,就连屋门都没插栓。田青重新关好了门,回到床上,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要是丈夫在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爹还活着,即使住在隔壁,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要是黄河在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就是寡妇的生活!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单身女人的难处:随时都会有人来欺负,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如果想查找昨晚的坏人,应该不难,他脸上的抓痕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一点田青心里很清楚。但田青没有对任何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她把这事说出去,就是把这个人找出来又能怎样呢?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自己搞臭,在这个村无法立足。田青也深知这个道理。因此,第二天田青仍像往常一样下地,遇到熟人热情地打招呼。
自从那件事后,田青都是天一黑就插好了院门和屋门。这天,田青刚准备睡觉,听到有人敲门,直到敲了三遍,田青才从屋门探出头,怯怯地问:“谁?”
“野汉子。”外面的人一本正经地讪笑着,但听得出来是女人的声音,“快开门,田青,我是刘二家的,你刘二嫂,开门。”
田青这才舒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这么早就锁了门,是不是屋里藏着男人呢,田青?”刘二嫂笑道,“要是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说着故意往门外走。
“二嫂,你说什么呢。”田青羞赧地拉着刘二嫂的胳膊,“你咋那么损呢,你也欺侮我。快进吧。”
“有人欺侮你了?说,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看老娘能饶了他。”
“没,没有。”嘴上说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苦楚。
一落座,刘二嫂就说:“田青,家里没个男人还真不行呢。二嫂也是女人,知道你的难处。”
“就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男人走了有一年了吧?”
“嗯。”田青心情沉重地回答。
“田青,你还年轻,二嫂心疼你,给你介绍个男人……”
“不,二嫂,我不想找。”
“田青,你听我说,对方是个有手艺的,会瓦工,家境好,人也不错,比你大两岁,女人得病死了,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