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
见灶烧火捧柴,逢高架梯搭台。
只管扶危济困,不问青红皂白。
……
那年,我去岳父家省亲时,又有暇站在了二十三间房前,已是物是人非,所有的房间早已都换了主人,但又觉得姥爷从来就不曾离开过此地,往事在脑子里过电影。有一个镜头似在缓放、在回放:夏日的傍晚,姥爷坐在房前的台阶上,拿一把二胡,悠闲地看着天空拉二胡,那二胡的韵律洋洋盈耳,飘逸在黄昏的幕空,丝丝缕缕,铁骑峥峥,荡气回肠,如泣如诉……韵律变幻无穷,他专注,他是在拉着自己的心弦……之前我不知道他还会二胡,这是我惟一见过的他拉二胡,之后没再听他拉过二胡,那把二胡也不翼而飞,再也没见到过了。他总是给我一个悬念,刚一亮相,一转身又在了灯火阑珊处。
再到后来,姥爷死了。
整理他的遗物,姥姥翻腾出了他的那张毕业证,中央党校的毕业证,姥姥撕下了上面的照片,边撕边说:“不想再看这个死鬼!”
姥姥不识字,她的这句不想再看这个死鬼的话,究竟饱含着她多少心情。或许,对姥爷最理解的,只有姥姥吧。
正是:
云在青天水在瓶,好大葫芦挂在藤。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时光荏苒,时光是奔腾的马,猴年马月过得快,没来得及青春浪漫,就已成老夫也,用句文绉话说:曾记少年骑竹马,转身便是白头翁。人老了,说说老辈子的话,写写老了的故事。
我写二十三间房,不仅仅是二十三间房,安得广厦千万间,老房子也有人民代表。我写二十三间房,表明我是有情有义之人,人不能过河拆桥,住过的老房子更不能忘了,它陪伴了人们的晨起暮寝、喜怒哀乐。老房子老到一定程度,那就有灵性了。
闲来无事又做了一次怀旧之旅、故地重游。这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那农场,旧貌换新颜,不识当年样,幸亏,那二十三间房还在,坐落在一片荒草藤蔓中,一个被废弃但尚未拆掉的建筑。据说,这里后来出了五个状元,三个将军,也就是,这里人的子女或高考金榜题名、或从军提官升职,看来,这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二十三间房,值得作文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