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黄昏。破房子三间,一片凌乱不堪的大院子,两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歪着身子,好奇地瞅着门外停放的几辆小轿车,这个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低矮的屋子里,王老太疲倦地闭上双眼,儿女一大群,都围坐在火塘边,红色的火蛇伴随着木头轻轻炸裂的声响妖魅般跳跃闪烁,映红了周围胖瘦不一,美丑相间的嘴脸。
娘这辈子不容易,爹死的早,独自拉扯我们兄妹长大,有生之年,我们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火炉边年龄最大的中年男人声音低沉,似有哽咽之声。可惜,我离家千里之遥……
得了吧,大哥!一个尖酸的女声响起,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那个脸上五彩斑斓的女人。说那么好听干啥?你大可把娘接您家去,好好尽尽孝心。可别做嘴把式吆!
弟妹,话不能这样说。大嫂接过话头,娘这身子骨,不适合走远路。我们还真想把娘接去过几天呢。更何况,娘给咱留了这么大院子。
二哥,能赔不少拆迁款吧?这么大院,平方可不小。一个憨厚的小平头笑眯眯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胖子问。
胖子圆眼一瞪,怎么,你这外来户也惦记拆迁款?
娘可是我们一直在照顾,难道不该有我一份?小平头涨红了脸。
按理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大嫂面沉如水。
妈!漂亮女孩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你们不能这样对姑姑!
小孩子,一边去!大嫂嗔怪女儿。
姐姐说的对!戴眼镜的小伙推推眼镜,目光清澈,姑姑也是奶奶的孩子。
王老太默默流泪,她不想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一只冰凉的小手擦去王老太的眼泪,姥姥,你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