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莲山乡因莲山得名。莲山初中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站。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时学校条件非常艰苦,在七房村民房上课,我的住房在教室旁边,是用绳索绑木板围起来的,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周末,我的唯一的家当——皮箱被偷走了。里面最珍贵的就是一本相册,那时没有电子稿,给我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可非常庆幸的是偷盗者竟把我的大学毕业证和一些书信给留了下来,也算是盗亦有道吧。
在偏远的农村,当时的七房村作为乡政府所在地,在当地百姓眼里似乎还有点优越感。我们一行三人是来这里的第一批大学生。刚走出校园,似一丝清新之风,给那里带去一份都市文明的气息。记得有位学生在作文中写到:“李老师操一口普通话,冬天也爱穿拖鞋,还会跳舞……”
大概一年之后在现在的山头建起了几栋平房,学校条件有所改观。但汽车要绕道北源扬家村再从临时山路才能到学校,学校没有自来水、没有校门和围墙,都是泥巴地面。
农村中学,学生寄宿,老师住校。有些往事至今还令人回味,晚自习之后有些饿意,学校每周都会有一次分餐面条的惯例。每人一份小半碗香喷喷的炒猪肉,面条多少可自由添斟。于是,那便成为我们在那时最美好的期待。有一次她也去了学校,食堂特别也为她准备了一份。我们有点过节般的喜悦。为了好好享受一把,我俩就端到房间去吃,可由于没有路灯,凹凸路面上我被绊倒,两份珍贵“浇头肉”全部洒了。虽然表面觉得好笑,可心里还真觉得尴尬。负责食堂的余老师立即让厨房从其他老师的碗中再匀出两份来。那晚的夜宵味真有一种特殊的香甜。我还记得食堂平时都是青菜豆腐为主,但感觉味道鲜美,至今让人怀念。
工作上,刚走上讲台我不知道如何上课。记得第一次领导听课,由于紧张我二十分钟就讲不下去了。那年我还任教初三政治,当时能任教毕业班是一份信任,所以每节课我都会认真准备,课堂上基本不用书本,向学生讲授如何理解记忆,再讲点时事,学生就视我为“天外来客”。很快莲山乡就传开了,直至我离开了莲山初中,还以我的学科课堂教学为范。回想起来真是惭愧,从规范来讲我那时根本不会上课。只不过农村的老师基本停留于照本宣科,让学生索然无味,而我只不过改变了授课方式而已,真是“河里无鱼虾也贵”。我想只要学生能够喜欢,课堂效果就会好起来。记得当年中考我任教的政治学科单科班级平均分排位全县第十名,还有一名学生政治单科得了满分。看来,工作的成就感才是前行的动力,但需要自我发现、自我探寻。
起初的班主任工作根本谈不上方法,体罚学生绝不是个案。我性情浮躁没有耐心,往往做事虎头蛇尾,想来那时的我还真不成熟。莲山乡位置偏僻,但民风淳朴,人情味浓,尤其尊师重教。学生家长请老师做客非常热情,工作四年几乎每个村庄都曾光顾。有时我们几个年轻教师周末还相约去当地同事家里搓上一顿。自行车骑得飞快,好不快活。
那几年个人生活牵制了我工作的精力,第一年跑上饶,次年结婚有了孩子。男以女为家,她带着女儿住在湖滨初中,我就骑着破自行车两头跑,有时晚自习之后出来,有时天亮之前回去。泥巴地让我的皮鞋很少有干净的时候,而且常常前面开“鳄鱼口”。下雨天自行车粘黄泥,骑上一段还要折小木棍掏空泥板下卡住的大坨泥巴,弄不好脸上身上都会粘上。由于道路坑洼,自行车除铃铛不响其它都响,脚踏板只有两个铁轴。莲山与湖滨两所乡初中之间是六七华里低矮的林间山路,崎岖小路上的车轮凹印大有我的功劳。常常深夜独行心里也没有个“怕”字。
我生于偏僻的乡村,乡野的土地养育了我,固有的情怀来自天生的亲缘,我们那一代人带着散养的快意浪迹山川田野,一路疾风、繁花和泥土,保持着自然生长的姿态,像是一场时光旅行,自带一股隐秘的力量。
日月如梭,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而今已是知天命的年龄,青春也只能是用来回忆的。走过的就是经历,都是财富。莲山中学是我工作的第一站,在那里我加入了党组织,还收获了初为人师、人父的激情与欣喜。
那年,我初入莲山。她,催生我成长、予我以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