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故宫·紫禁城》一诗中曾评论过,诗人程维在他的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创作中喜欢运用带有色彩感很强的意象,下面我们将要读到的《怒之花:荆轲独白》一诗也不例外,比如:“血”、“火焰”、“剑”、“长风”、“寒江”、“狂雪”、“头颅”、“冷冷的路”、“铁”、“暗夜”、“岩石”等等。这些都是诗人程维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的内核部分之一,也是其特点之一,其绝大部分诗歌作品都可归入这类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怀古喻今的内容。
《怒之花:荆轲独白》的主旨不仅是怀古喻今,而且在创作形式上采用了古词上下阙的形式,分上片和下片进行谋篇布局,另外还有引子和结语:
我走的路是一条血路
我的血是火,它烧向我要走的去处
这是引子。将两千三百多年前的画面切入我们的眼前:那天,到易水上,凛冽的寒风也没有使易水封冻,祭过路神,就要上路,这是一条不归的血路……
剑指引我,走无常的路
杀。是我的职业,屠狗或屠龙,酒把我的胸膛烫热
我左手是长风,一条寒江,乱发中的酒杯,或者狂雪
右手:是帝王的头颅
而美人在左和右中间,填补心的空白
冷冷的路,冰点的世界,唯我的血保持恒温
它的最后一滴,仍烫折历史铁黑的案页
在这里,诗人程维只是把荆轲刺秦的历史事件当作一个框架、一幅影像,对历史事件进行了一定的虚构和假设,比如“右手:是帝王的头颅”,或者是借此传达其个人对荆轲刺秦的历史人生的某种感悟,或者借此探讨一般历史发展规律、普遍人性等问题。
我是热血浇灌的一朵怒之花,我色至赤、至狂、至野
我在燃烧中拔节,我怒绽于暗夜
我的开放即血,是王的头颅山崩地裂的时刻
我的花开宫阙,注定:王的朝代毁灭
我的血于昨日一场大雪之后凝结,像碑的岩石而历史却在书页上等待吾民的惊呼:英雄、刺客
文学史家张大可认为:“荆轲是一个反暴的英雄人物。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功绩是应该肯定的,但并不是说荆轲就是要维护割据的反面人物。秦国在统一的过程中对人民构成了伤害,人民赞成统一,但不一定赞成秦国这种残暴的统一方式,虽然秦不采取武装暴力的方式也不行,但荆轲的作为还是正义的,我们应该把荆轲刺秦和荆轲之死看成统一大业中人民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史学家韩兆琦也认为:“我们肯定秦始皇的统一,但同时也要肯定荆轲的精神,荆轲是个抗暴的英雄和勇士,他刺秦不为报私仇,也不为太子丹个人,而是为了所有深受战争灾难的人民。就像在拿破仑发动的战争中,拿破仑推进文明的进程,但反抗拿破仑的人同样也是民族英雄。‘文革’时期,因为批儒评法,颂扬秦始皇这个大法家,人们就批判荆轲,其实这是不对的。秦顺应历史潮流,但荆轲并不因此就算反动,他的精神是非常可贵的。”
诗人程维在这里也肯定和赞扬了荆轲的英雄气概,赞扬荆轲不仅为了燕太子丹,而且也为了燕国的百姓免遭战火。荆轲虽然失败了,但他的“英雄、刺客”侠义精神却留了下来。
血主宰我,走无尽的路
古道、驿站或马匹。长发和风绞到一起,射向某种速度
与急切。沿途景物洁白如雪
最美的风景是女人。她的巧,如花朵的初夜
把我打开成天空、道路与坚定不移的铁
这是一幅如血的画面,这里的“血”和“如花朵的初夜”等一些色彩感很强的意象把我们带进一个满天黄沙、伸向无尽远方的古道,驿站就在古道旁,急切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曾经的辉煌已成为淡淡的往事,经典的传说已成了不朽的奏鸣。此刻,我们在诗人程维的诗行里站在绵长的历史河畔,岁月如同滔滔不绝的一江春水,日日夜夜奔流不息……
我是怒,是奔在风上的车。帝王和美女都在我身下
我骑你们,翻身上马,抱一腔血骤驰于裸夜
我是一场急雨,皇宫何在,那独处暗中的花,悄然玫瑰,火
我的血从火焰中心出发,奔向宫廷和驾
我刺中的,是王身边的后呀
一朵花,一朵花,在风中旋转、摧折
我刺中了她,这王的女人,在她美到极致的眼睛里
我是热血中开放的那一枝,她的期待、她的焦渴与欲望
诗人程维没有直接写荆轲刺秦,而是借用“我”即荆轲独白之口,比喻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舍弃小我,成就大我,以达到内心的平和、宁静。可见那时,真正的无为,是空想,更多的杀戮和牺牲,才是真谛。虽然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但是只要人们一提到荆轲,仍会敬重他是一个失败的英雄!
我的再度开放,就是王的死
可以这么说,诗人程维是一位具有深沉的历史忧患意识或者说是使命感的诗人,他创作的这首《怒之花:荆轲独白》就是一首对历史事件充满个人解释和哲理思辨的作品,也是广有影响的经典诗歌之一。
诗人程维的这首诗歌作品以其大气、深蕴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充分展示了他的创作才华和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的成果,平时积淀的历史知识和文化功底在他的这些诗歌作品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开创的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写作不是偶然的,是他对于现代诗歌创作孜孜不倦的热情和坚持精神的表现,也是他对于自己诗歌定位于新古典主义现代诗歌写作的成功尝试。